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月见傅闻星的其他类型小说《你为白月光殉情?重生后我不心软了温月见傅闻星全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绵茶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谢、谢太太,不好了!”化妆间里,温月见正要将头纱戴上,工作人员就惊慌推门进来,连门也忘了敲。温月见心下不安,拧眉问:“出了什么事?”“谢先生他......”工作人员脸上还带着苍白的惶恐,“他在房间里自杀了!”谢辞安的房间就在楼上,温月见婚纱还没来得及脱就过去了。房间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,走廊站满了围观的人,都在窃窃私语,看温月见的神色各异。“自杀的是新郎?偏偏选在结婚这天,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?”“我看也是,八成就是不想娶新娘。”“听说是新娘拿人情逼迫新郎娶她的。温家家道中落,谢辞安现在又风头正盛,谁不想攀这根高枝啊?”温月见对他们的议论声恍若未闻,拨开人群往谢辞安的房间走。“不好意思,我是谢辞安的未婚妻,可以让我进去吗?”守在...
“谢、谢太太,不好了!”
化妆间里,温月见正要将头纱戴上,工作人员就惊慌推门进来,连门也忘了敲。
温月见心下不安,拧眉问: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谢先生他......”工作人员脸上还带着苍白的惶恐,“他在房间里自杀了!”
谢辞安的房间就在楼上,温月见婚纱还没来得及脱就过去了。
房间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,走廊站满了围观的人,都在窃窃私语,看温月见的神色各异。
“自杀的是新郎?偏偏选在结婚这天,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?”
“我看也是,八成就是不想娶新娘。”
“听说是新娘拿人情逼迫新郎娶她的。温家家道中落,谢辞安现在又风头正盛,谁不想攀这根高枝啊?”
温月见对他们的议论声恍若未闻,拨开人群往谢辞安的房间走。
“不好意思,我是谢辞安的未婚妻,可以让我进去吗?”
守在门口的警察见她一袭婚纱,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几秒,拉起警戒线。
“进去吧。”
刚进门,温月见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。
她脚步慢下来,迟滞地走过走廊,看见了靠坐在床边,穿着西装的谢辞安。
他死了。
嘴角却带着解脱的笑意。
白色地毯染上触目惊心的鲜红色,周围散落着数百封信。
雪白和鲜红交映,灼得温月见眼睛生疼。
温月见定定地站着,直到法医将现场拍照取证结束,谢辞安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里抬上担架路过她身旁,才踉跄了一下。
女警扶上她,“温小姐,小心些。”
一旁的民警开口:“温小姐,关于谢辞安自杀一事,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询问。”
作为死者的未婚妻,温月见被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,要暂时留在现场。
她被请到了隔壁的房间进行问讯。
“死者最近有什么反常表现吗?”
温月见麻木地坐在椅子上,摇了摇头,“没有。”
谢辞安最近和平常一样,早上上班前为她准备好早餐,下班后带一束百合给她。
虽然温月见并不喜欢百合,但谢辞安从两人在一起后就爱给她送百合,这已经养成了他的习惯。
民警拿出了其中几封装在物证袋里的信,推到她面前。
“温小姐,你见过这些信吗?”
她的视线僵硬地下移,看见了起首语的名字。
——致林雪。
“我们发现现场五百二十封信的开头都是这个名字。温小姐,你认识林雪吗?”
后半句话温月见已经听不清了,她脑海里的弦在瞬间被扯断。
民警给她看过几封信,频繁出现的日期是九月八号。
正好是他们的婚礼日期。
温月见在顷刻明白了一切。
他们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,曾经温月见也这么认为。
但所有证据血淋淋摆在她面前时,她才知道,这些年来的感情都是笑话。
明明这些年来陪在谢辞安身边的是她,但他的每一封信里,和她做过的每一件事,都在幻想和林雪也做一遍。
温月见不记得看了几封,那些文字像淬了毒药,无声息地钻入毛孔,四肢百骸都在痛。
她胃里一阵翻涌,面色苍白地抵住桌沿。
女警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,“温小姐,是不舒服吗?”
温月见扶着桌子站起身,“我想去趟洗手间。”
另一名问讯的民警说:“小李,你陪温小姐一起去。”
一进隔间,温月见就抱着马桶干呕起来。
女警在一旁欲言又止:“你......是怀孕了吗?”
温月见紧捂着腹部,艰涩地扯出一抹笑,“不是,觉得恶心而已。”
为谢辞安这四年来的隐忍和虚伪的深情感到恶心。
她和谢辞安恋爱四年,最亲密的行为也只是到浅尝辄止的亲吻而已。
温月见以为他是尊重她,现在想来,是在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啊。
她早上四点就起了床,至今还没有吃过东西,除了酸水,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回到房间,女警给她递了瓶水和面包。
温月见向她道了声谢。
女警担忧问她:“信,你还要继续看吗?”
她点头,“要。”
民警按写信时间整理好了信件,温月见最后只看了第五百二十封信的内容。
即使和她相处了四年,我仍然无法忘记你。得知你死讯的那天,我将自己灌醉,险些将她当成了你。
温月见思绪恍惚。
原来那天谢辞安那样温柔地抱着她,让她不要离开时,其实是在和林雪对话。
她闭了闭眼,继续往后看。
信的末尾写着:挚爱阿雪,不要嘲笑我的懦弱,我终于选择在这一天去见你。
温月见已经不记得后来还说了些什么,回到新房时,大脑还是一片混沌。
这里是谢辞安选的地段,说是离机场近,方便他去各国出差。
她在他的信里看过,离这里最近的白云机场,是林雪离开的地方。
温月见疲惫地瘫倒在床上,眼前浮现谢辞安自杀时的场景。
谢辞安是她相恋四年的男友,高中时是校友,只是那时两人并没有交集,他们是在高考结束后的聚会上认识的。
温月见对他的初印象还算不错。温和谦逊,待人有礼。两人相处将近一年,她对他也不到喜欢的地步。
二人感情的转折点是在一次学生会部门聚餐上,温月见中途去上厕所。
饭店的厕所在维修,她便去了附近的公厕。
路上被几个醉酒混混缠上,是谢辞安及时出现解围。
他看自己的眼神是真切的紧张不安,温月见有些动容。
后来两人在一起了。
相恋四年,他处处体贴,无微不至。
众人都道她好福气,有这样一个温柔帅气的男友。
温月见从未想过,外人眼中的完美男友,心中一直藏着难忘的白月光,甚至选择在婚礼当天自杀。
她闭上眼,沉重的疲惫感袭来。
“月月,醒醒,该晚读了。”
耳边是由远及近的呼唤声。
温月见倏地睁开眼,入目是写满作业的黑板,头顶的风扇还在嘎吱作响。
“你出了好多汗,是发烧了吗?”
额前搭上一只温凉的手,周围的声音才渐渐清晰起来。
她偏过头,怔愣地看着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同桌,惊疑不定地喊她:“翠翠?”
许碧云吓得忙去捂她的嘴,“你别在外面喊我这个名字啊!”
她是个小有名气的同人画师,每天都在平台上被读者催产粮。
翠翠是她给自己起的名字,只有温月见知道她的马甲。
温月见怔愣地看着十七岁模样的许碧云,扭了扭她的脸。
“云云,你疼吗?”
许碧云捂着发红的脸拍开她的手,“当然疼了!温月见,你真睡糊涂了?”
熟悉的同桌,熟悉的教室。
温月见看向墙上挂着的日历,201x年,9月18日。
她重生回了高二这一年。
许碧云还是担心她的状态,“月月,你感觉怎么样,要我陪你去校医务室吗?”
温月见现在的确需要平复一下心情,她便顺着应下:“好啊。”
两人起身时正好碰见进门的班主任。
李明刚背着手,腋下夹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,拧眉看向两人。
“马上上晚自习了,干什么去啊?”
许碧云忙解释:“温月见身体不舒服,我陪她去趟医务室。”
温月见配合地捂住腹部,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李明刚摆了摆手,“行,快去吧。”
走出教学楼,温月见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新鲜空气。”
许碧云鄙夷:“明明这几天后山在挖土,空气里都是尘埃,哪里清新了。”
温月见挽上许碧云的手,郑重其事:“翠翠,你一定要继续走你的绘画之路。如果以后遇到困难,要来找我。”
前世的许碧云,凭借着精湛的绘画能力,不仅在同人圈火,后来她原创的漫画集也火了。
可她被助理背刺,将草稿泄露出去,被对家抢先发布,钉上了抄袭的罪名,从此退圈封笔。
“当然会啊,”此时的许碧云还怀揣着对绘画的热爱和憧憬,“画画是我最热爱的事情。”
“那就好,”温月见弯起眼,“我觉得好多了,去湖边散散步怎么样?”
许碧云掰过她的脸仔细看了看,的确比之前有血色,又探了探额头,温度也正常。
“我看你就是偷懒不想上晚自习。”她嘴上这么说着,还是任由温月见挽着去了安和一中的安明湖。
路过名人榜时,温月见脚步一滞。
循着她的视线看去,许碧云说:“怎么了月月,你认识上面的人?”
安和一中的名人榜榜首,赫然写着谢辞安的名字。
谢辞安是安和的名人,人帅成绩好,京大预备役,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。
前世温月见就听说过他,只不过两人并不同班。
“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,上学期就转校了,”提起这个,许碧云就一阵无语,“好好的重点不上,你猜他转去了哪儿?”
温月见眨了眨眼,“去哪了?”
“去了实验一中,在艾瑟伦贵族高中隔壁,现在正和艾瑟伦的校花林雪打得正火热呢。”
温月见顿住,前世的谢辞安,三年都是在安和完成的学业,没有转校这一出。
她随即有了个猜测,难道谢辞安也重生了?
因为林雪就在艾瑟伦,他出身普通,无法进入贵族学校,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隔壁的实验一中。
温月见嘲讽地想,谢辞安还真是深情。
“听说他提出要转校,整个年级的老师,甚至教导主任也来了,都劝他再考虑一下,”许碧云还记得当时办公室里的情形,“那天站满了人,都在苦口婆心劝他别想不开。毕竟咱们安和上京大和燕大的录取率可是百分之二十,那实验一中,只有安和的十分之一。”
温月见眼尾挑了一下:“他当时说了什么?”
许碧云开始模仿谢辞安当时的表情,正义凛然,“各位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我相信只要初心不改,不管是鸡头还是凤尾,我都会出淤泥而不染。”
温月见笑出声,这倒是像谢辞安的说话风格。
“那就期待他这朵莲花如何在淤泥之中盛放吧。”
她偏过视线,看向名人榜。
谢辞安的确长得不错,是斯文清秀型的长相,鼻梁上架了副眼镜,和他的学霸人设更为相符。
他是年级常年第一,前世分班时,选的是擅长的理科。
温月见问:“那他选了什么科?”
许碧云:“还是理科啊,那是他擅长的科目,总不能为了女神前途都不要了吧?”
是温月见意料之内的答案。
许碧云忽地凑过来,面露惊恐,“月月,你对他这么好奇,不会是暗恋他吧?”
温月见摇头,声音坚定:“不喜欢,一点都不。”
在得知谢辞安为了林雪而在婚礼上自杀还写了五百二十封情书后,她对谢辞安的心就死了。
“那就好,”许碧云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,“我可不喜欢学霸为爱跌落神坛这种戏码。”
她开始吐槽:“究竟是多浓烈的爱啊,能让人甘愿放弃重点班跑去普通班?”
的确很浓烈,甚至不惜为了难忘的白月光自杀。
温月见懒得再想,仰脸看向夜空,繁星闪烁,微风拂面,她心情好极了。
她前世成绩不算优异,还是捡漏调剂上了京大隔壁的燕南大学冷门专业,以最低分被录取。
前世,谢辞安说她的专业难就业,以后在家安心当个家庭主妇就好。
温月见当时并不想答应,但他总是露出无奈又为难的表情,说他现在事业蒸蒸日上,要么需要一个贤内助,要么需要一个体贴的家庭主妇。
她便妥协了。
温月见后来知道了,这叫PUA。
既然谢辞安决定弥补青春期的遗憾去追求他的白月光,那他们这一世不会再有任何联系。
温月见回到教室后,就拿出了练习册开始奋笔疾书。
许碧云震惊地看着她的动作,“月月,你在做什么?”
她头也不抬,“写作业。”
“这可不像你啊,”许碧云环顾四周,确定李明刚不在教室里后,偷偷拿出了自印的画册,“你不是爱看这个吗?”
温月见推开,“我现在要做清正廉洁的好学生。”
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?”许碧云难以置信,“你睡了一觉就觉醒了?”
班长忍不住拍桌而起,怒斥她:“现在是晚自习时间,能不能安静些别打扰其他同学学习?”
许碧云立即缩了回去。
她和班长向来不对付,尤其他还是老师眼前的红人,许碧云经常被打小报告。
“哼,狗腿子!”
晚自习结束,温月见回了家。
她父母半个月前因车祸去世,留下了一笔巨额遗产。
温月见的那些亲戚都对庞大的遗产虎视眈眈。
尤其她还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孤女。
为什么她不再早一些重生?或许还能阻止父母的那场车祸发生。
温月见坐在沙发上,闭眼回想前世这个时间点所发生的事。
温家有个故交,是京城名门,傅家。
前世,傅家派人来接她过去住,但温月见拒绝了。
她当时觉得对她施展好意的陌生人都是觊觎那笔遗产。
她现在还未成年,需要监护人。
前世拿到监护权的是温月见的伯父,温峰。
他以暂时帮她保管为由,将那笔遗产据为己有。
温月见成年后去要,却被告知投资失败败光了。
千万资产,在短短一年内败光,她是不信的。
温峰在父母生前一直扮演着温和好大哥的形象,直到从温月见手里骗到遗产,才彻底暴露了贪婪的本性。
这一世,她不会将遗产交给任何人。
第二天是周六,难得的休息日,温月见睡得很好,十点才起床。
她洗漱完下楼,家里的座机正好响了。
温月见之前还吐槽过父母,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座机。
她在阶梯上定了几秒,才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,也接到了一个电话,来自傅家。
温月见快步走过去接起:“喂你好,这里是温家。”
“月见啊,我是傅奶奶,”一听见她的声音,汪秀荷就哽咽起来,“弘文和清姿走了,只留下你一个孩子。我不忍心看你一个人生活,来傅家住好不好?”
比起只想侵占她遗产的大伯,温月见现在更相信不差钱的傅家。
如果非要选一个作为她的监护人,她会选择后者。
汪秀荷听另一边沉默下来,又叹了口气:“没关系,你要是不愿意,奶奶也不会为难你。”
温月见说:“傅奶奶,我愿意的。”
汪秀荷当即惊喜地坐直了身子,“择日不如撞日,我现在就让人过来接你。”
她没有推辞,“好,谢谢傅奶奶。”
结束通话后,温月见上楼收拾东西。
她只带了些应季的衣服,一个小行李箱就足够。
傅家的人来得很快,温月见在客厅里等了半个小时,就听见门铃声。
她拎起行李箱,关上了温家的大门。
眼前的男人大约二十出头,文质彬彬,戴着一副银框眼镜,一看就教养极好。
“月见妹妹,你好,我是傅嘉盛。”
温月见听说过他,是汪秀荷长子的儿子,前世他不到三十岁时,就引领傅氏在国际上打响了名号。
她低眉,温声喊:“嘉盛哥好。”
傅嘉盛贴心地替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,拉开后车座的门。
见到傅家大宅时,温月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名门望族。
行驶进柏油路时,傅嘉盛介绍:“从这条路开始,你所看到的区域都是傅家。”
温月见趴在窗户上,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恢宏大气的庄园。
不愧是京城名门,光是庄园的占地面积就抵好几个温家别墅。
车在庄园大门停下。
“月见,到家了。”身侧传来傅嘉盛温和的提醒声。
她从车上下来,站在庄园门口,一眼就望到前花园石子路尽头的欧式风格大别墅。
傅家是京城上流贵族圈之一,从事的是房地产行业,因此整座庄园身处京城风水极佳面积广袤的位置。
大门打开,傅嘉盛接过温月见的行李箱,引着她往里走。
前花园里种着各种花卉,鲜艳夺目。她用余光偷看,很漂亮。
途径池塘时,温月见看见边上站着一个身形清瘦挺拔的人。
那人穿着白衬衫,风一吹,将他的衣摆撩起,隐隐露出一截白皙精瘦的腰身。
“那是我堂弟,傅闻星。”
察觉到她的注意力落在池塘边,傅嘉盛的声音压低了些,“他的脾气不太好,不喜生人,平时见到他避着些。”
温月见乖巧地应好。
她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,没有多问,也不再继续看。
正要收回目光,那人似有所觉似的转身看了过来。
温月见在一瞬间看清了他的长相。
风正喧嚣地刮着,将他的额前细碎的发丝扬起。
眉目冷峻,鼻梁挺拔,薄粉的唇微抿。五官明晰凌厉,漂亮的桃花眼却凝着阴郁,最为吸睛的还是他右眼眼尾的泪痣。
温月见视线下移,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......鱼竿。
傅闻星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,就转回身继续钓鱼。
温月见问傅嘉盛:“池塘里真的有鱼吗?”
“都是些观赏鱼,”傅嘉盛提起傅闻星就有些头疼,“但闻星就喜欢钓。他钓起来又会放回去,他对此乐此不疲。”
进了客厅,汪秀荷早就等着了。
她见到温月见,就红了眼眶,拉着她开始哭。
汪秀荷说完对她父母的怀念,才提起正事:“我让人收拾好了二楼的房间,一会儿让嘉盛带你上去。要是缺什么,随时和我说。到了这儿,傅家就是你的家了,别拘谨。”
温月见心下感动,点头应:“谢谢傅奶奶。”
傅嘉盛带她上了楼,朝走廊最尽头走。
他推开尽头的房间,“月见,这就是你的房间。”
入目是清新的蓝色,衣柜,书桌,公主床,一切都是按照她在温家的房间所布置。
温月见眼眶微红,“谢谢,我很喜欢。”
傅嘉盛想到什么,侧了个身面向对面。
“对面是闻星的房间。不过你别担心,他很少回家,基本上见不到他人。”
“有件事我要提醒,”傅嘉盛面带歉意,“当然,我没有别的意思。三楼尽头的房间,你不要进去,那是闻星的‘禁地’。”
温月见乖巧点头,“我不会擅闯的。”
他眉目温和,“那你好好休息,午饭时我再上来喊你。”
她整理好东西后就去了阳台,伸了个懒腰。
这个房间采光很好,后花园就在楼下。
温月见看向隔壁阳台,想起傅嘉盛的话。
那就是傅闻星的房间吧?
一阵风从西边吹来,她闻到循风而来的味道。
像是冷冽的雪松香,很好闻。
一道清洌的声音响起:“看够了吗?”
温月见一顿,一抬眼就看见恣意斜倚在围栏边的傅闻星。
今天天气很好,晴日当空,阳光倾洒而下,却唯独化不开他眉目间的沉郁。
傅闻星的眼神透冷,温月见被看得后背发凉。
她声音不自觉地轻颤:“你、你好,我是温月见。”
傅闻星没回应她的问好,只是牵动唇角,意味不明地笑了声:“她老人家还真是喜欢胳膊肘往外拐,都忘了我说过这一层只能我一个人住。”
温月见想起前世关于他的传闻,性格乖戾,阴沉冷淡,甚至临死前还止步在高中学历。
傅闻星不爱读书,上了高中后便办了休学,一休就是两年。
前世他英年早逝,二十岁时死于一场雪崩。
虽然他没什么出息,但汪秀荷很疼爱这个幼年丧父母的孙子。得知他的死讯,悲恸过度晕了过去,当晚就去世了。
长子傅永华也悲痛欲绝,将傅氏集团交给了不过刚大学毕业的儿子傅嘉盛。
傅嘉盛的确卓尔不群,接管傅氏的三年内,不仅没有让集团走下坡路,甚至更上一层楼。只是长久的疲累让他不到三十就长出了白发。
这一家子,其实也挺惨的。
温月见这么想着,正要说她会保持安静,隔壁阳台已经没有傅闻星的身影了。
她转身回了房间,将阳台门关上,打算睡一觉。
敲门声将温月见唤醒,她打开门,是傅嘉盛。
他温和笑道:“月见,下楼吃饭了。”
她定定地看了傅嘉盛一会儿,想起前世新闻中他鬓边微白的模样。
现在的傅嘉盛,是二十二岁的模样,很年轻。
“怎么了,我脸上有东西吗?”
温月见弯眸,“没有。嘉盛哥,我们下去吧。”
对面的房门倏地打开,傅闻星轻嗤:“别想着跟傅家人套近乎,我哥这人对谁都很客气,你别入戏太深。”
傅嘉盛拧眉回头斥他:“闻星,对月见客气点!”
傅闻星眉梢轻挑,视线越过傅嘉盛落在温月见身上。
她没有躲避,直直迎上他的目光,笑得更明媚了:“闻星哥哥。”
下一秒,傅闻星就被膈应得连嘲讽的笑意都顷刻收敛,“谁是你哥?”
他只比温月见大半岁,还担不起这一声哥。
温月见这么喊,纯粹是在报复他。
傅嘉盛轻咳一声:“都下去吃饭吧,奶奶嘱咐厨师做了你们爱吃的菜。”
汪秀荷早就在餐桌旁等着了,见三人下来,笑眯眯地招手:“快坐下。”
温月见不知道傅家吃饭的规矩,其他两人落座后,她犹豫着该往哪儿坐。
汪秀荷开口:“月见,不用拘谨,你坐闻星旁边吧。”
长辈的指示,温月见不好拒绝,只能硬着头皮在傅闻星淬冰似的注视下拉开椅子。
坐下后,她又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右侧拉了拉,拉开两人距离。
桌上的确有温月见喜欢的菜,还特意摆在了她眼前。从房间布置到饮食,可见汪秀荷的用心。
汪秀荷问:“月见现在在安和念书吧?”
温月见小口吃着糖醋排骨,闻言立即应:“是的,傅奶奶。”
汪秀荷:“我们家离艾瑟伦学院近,闻星也在那儿念书。月见想转学吗,我让管家帮你办理手续。”
温月见险些呛住。
艾瑟伦不就是林雪所在的学校么?谢辞安就在隔壁实验一中,她打算这一世远离他成全两人,忙推辞:“傅奶奶,不用麻烦的,我更习惯安和的环境。”
“也对,”汪秀荷没再继续坚持,幽幽地睨向傅闻星,“阿星,你什么时候回学校?”
傅闻星漫不经心地扒走碗里的香菜,数秒后才抬头回答:“对了,说起来我上次申请的休学时间快到了。”
汪秀荷以为他回心转意,眼中的光亮起。
却听见他说:“我要再申请延迟一年。”
她气得撂下筷子,和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你以前的成绩明明那么好,还是中考状元,怎么就......!”
傅嘉盛忙上前拍她的后背安抚情绪:“奶奶,您别生气。闻星有自己的想法,周一我陪他去趟学校。”
汪秀荷正气着,闻言瞪他:“你不许去!你周一还要回去上课,他想休学就让他自己去找学校!”
“我吃饱了,”傅闻星放下筷子站起身,“我能自己去。”
没等汪秀荷说话,他就径直往外走。
温月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呼吸都轻了。
她只听说傅闻星没有念高中,却不知道另有隐情。
后半顿午饭的气氛显然沉寂了不少,温月见也吃了几口就上了楼。
晚上,温月见正在房间里刷题,搁置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。
她看了眼来电显示,温峰。
温月见幽幽地盯了许久才接起,“大伯。”
温峰语气温和:“月见,你怎么没在家,是出去和朋友玩了吗?”
她没打算告诉他自己在傅家的事,“嗯,我现在不在家。”
“对了月见,我知道弘文和清姿给你留了不少遗产。你还没成年,这笔钱就先放在我这保管怎么样?等你成年之后我就交给你。大伯最近缺少一点投资本金,一年后肯定能翻倍!我的眼光和能力,你是知道的。”
他甚至连客套两句都不愿意就直接进入了正题。
温月见无声嘲讽笑了一下,“大伯,我将钱交给了傅奶奶保管。”
他听得破防:“月见,你还小,怎么能轻易相信外人?”
“傅奶奶是爷爷奶奶的挚友,不会骗我的。更何况傅家是京城名门,那笔遗产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,不会惨无人道去侵占一个孤女的遗产。大伯若是实在缺钱,可以去找傅奶奶要。”
温峰听得有些心虚,但话都被她堵住了,没有机会再去要这笔钱。
他又装出一副心疼她的模样:“月见,要是遇到困难,随时来找我,大伯永远是你的后盾。”
温月见听得直犯恶心,还是硬生生忍住。
“好。”
挂了电话,温月见没心情继续刷题,打算先去洗澡,刚起身就听见敲门声响起。
她打开门,却是傅闻星。
他靠在门框上,似笑非笑地睨着她,“周一陪我去一趟学校。”
温月见当然不想去,借口推脱:“我周一要上课呢,走不开。”
“如果你不想让奶奶知道你利用她而骗你大伯的话,我劝你再想清楚。”
温月见睁大眼,她刚刚的话都被听见了?
傅闻星站直身子,个子高出她一大截。
他眼尾嘲弄地勾了一下,“你阳台门没关,不小心听见的。”
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答应:“好,我去。”
温月见向班主任请了周一的假,对汪秀荷的说辞是自愿陪傅闻星去的。
她也只是叹了口气,欣慰夸温月见是个懂事的好孩子。
傅闻星就站在一旁,闻言嘲讽勾唇。
周一上午十点,温月见去敲傅闻星的房门。
半晌没人开门,她等了一会儿又继续敲。
门倏地被打开,傅闻星顶着凌乱的头发一脸不耐地出现。
温月见悬在空中的手迟疑地放下了,“我是想问,什么时候去?”
“现在。”
话落,他就退了一步将门迅速关上。
吹起的风将室内的那股雪松香带了些出来,很好闻,温月见甚至想问他用的是哪一款香水。
她本以为傅闻星很快就会出来,结果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,也不见动静。
温月见算是看出来了,傅闻星是故意的。
她打算回房间刷会儿题,刚转身,身后的门就打开了。
“走了。”
上了车后,温月见识趣地贴靠着窗边,和傅闻星拉开最大距离。
车拐入一条开阔的街道,欧式风格的教学楼映入眼帘。
奶白色的大理石外墙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正门是厚重的实木大门。
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钟楼,恰好整点时分,钟声回荡。
温月见在心底感慨,还真担得起贵族这两个字。
车辆不允许进入校内,司机便在校门口停下。
傅闻星拉开门下车,也没等温月见,径直就往里走。
门口的保安认识他,没有阻拦就放他进去了。
温月见就在傅闻星后脚下车,可他腿长,三两步就将她甩开一段距离。
她正要跟上去,就被保安拦住。
“非本校学生不得入内!”
温月见指了指傅闻星离开的方向,“大叔,我跟他一起的。”
“切,想跟傅家攀关系的人我见多了,”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不屑嗤笑,“就你这身打扮,也不像哪家贵族千金。”
温月见抿唇,她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大牌,只是小众了些。
傅闻星是明摆着要戏弄她,甚至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,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前。
温月见不打算再进去,站到保安亭屋檐下挡太阳。
“月......温月见?”
听见身后响起的声音时,她脊背一僵。
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,前世无数次他温柔喊她“月月”。她那时以为,他是真的喜欢她。
温月见压住轻轻颤抖的睫毛,转过身。
她露出茫然的表情:“请问你是?”
谢辞安一怔,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他们是不同班,没有交集,更别说认识了。
他很快调整好表情,温和笑道:“我之前也是安和一中的学生,如果你看过名人榜,应该在上面见过我的名字。”
“抱歉,没看过名人榜,”温月见问,“你认识我吗?”
她看自己的眼神陌生,显然是真的不认识。
谢辞安却松了口气,也好,反正这一世他们也不会在一起。
“我听说过你的名字,”他寻了个借口,“你得过‘妙笔杯’作文大赛的一等奖。”
温月见点点头,没有接话。
见她丝毫没有要继续对话的意思,谢辞安有些尴尬。
一道女声由远及近:“辞安,久等了。”
温月见眼帘一抖,缓缓抬眼循声看去。
女生长相明艳,留着大波浪,穿着吸睛的大红色长裙,肤白红唇,很耀眼。
温月见听见谢辞安喊她:“阿雪。”
原来她就是林雪,谢辞安难忘的白月光,的确很漂亮。
温月见不自觉地咬紧下唇。
“这位是?”
像是才注意到温月见,林雪好奇地问。
生怕她误会,谢辞安急忙解释:“我以前的校友,就聊了两句。”
温月见想起前世谢辞安和女同事走得近,她只是问了一句,他便不耐告诉她:“月月,她只是我同事,我和她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。”
原来这就是爱和不被爱的区别。
她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两步,没有加入到他们的对话里。
林雪挽上谢辞安的手臂,“我看这个女生长得也挺漂亮的,要是你的红颜知己,我可要吃醋了。”
谢辞安宠溺笑着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,“不会的,不管前世今生,我都只喜欢你。”
他这话说得肉麻,林雪被逗得直笑。
温月见想,他还真没说谎,前世今生他都深爱着林雪。
林雪看向温月见,“同学,你是来找人的吗?叫什么名字,我可以帮你找。”
她想拒绝,却听见谢辞安接话:“是啊,阿雪在艾瑟伦的人脉很广。”
温月见想,早知道会碰见他们,她就不在这儿等着了。
她不知道林雪是出于什么心态主动开口帮她,但她不想和这两人再有牵扯。
“不用了,我在这等他出来就好。”
林雪却还在坚持:“别不好意思嘛,我还挺想知道是哪个男生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女生。”
谢辞安目光紧锁着温月见,也在等着她的回答。
“傅闻星。”
这个名字一出,两人霎时安静。
几秒后,林雪笑出声:“同学,没必要为了应付我就说谎的,傅闻星已经两年没来学校了。”
谢辞安也附和:“是啊温同学,你怎么可能认识傅家小少爷?”
前世,她身边的异性可就只有他一个,完全没听说过她和傅家有联系。
“还站着做什么,进来。”
傅闻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。
他靠在墙边,右腿微屈,仍然是那副随性慵懒的模样。
这回保安没拦着温月见,她直接进去了。
他们没想到她还真认识傅闻星,错愕地定在原地。
傅闻星漫不经心扫了他们一眼,抄兜转身。
走出一段路后,温月见才小声开口: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他没回答,只是问她:“你认识他们?”
她低垂着眼,摇头:“不认识。”
校门口。
林雪还处在讶然的状态:“我怎么没听说过傅闻星身边出现过女生?”
谢辞安扯了下嘴角,“我也没听说过。”
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,林雪冷笑反问:“你们不是不熟吗?”
“的确不熟。”他迅速转移话题,“阿雪,你不是想去逛街吗,我们走吧。”
教导处主任看见傅闻星这尊大佛时,头疼地捏了捏眉心。
“傅同学是来办理休学延长手续的吗?如果没有家长陪同的话......”
傅闻星出声打断:“我有家长。”
主任一顿,视线在他周围逡巡了一圈,最后落在了身形纤瘦被傅闻星挡了个严实,只露出一抹白色裙摆的温月见身上。
他迟疑地问:“这位是?”
温月见挪了两步,正要回答,傅闻星就散漫开口:“我、妹、妹。”
他将“妹妹”两个字咬得极重,温月见听得神经绷紧。
“可我听说傅家没有千金,只有你和傅嘉盛两位少爷。”
主任打量了温月见一番,她和傅闻星分明一点儿也不像。
“在我家借住的远房妹妹。”傅闻星偏头,半笑不笑地睨了她一眼,“是吧?”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
温月见抬起眼,迎着教导主任疑惑的目光,点头:“是的。”
“傅同学,真的不考虑回来读书吗?”教导主任拿着印章,迟疑着没有盖下。
“不了。”傅闻星低眉拨弄着桌上的绿萝叶,嗓音淡漠,“现在不想。”
教导主任叹了口气,还是盖了章。
至少不是退学,还有回来的可能。他当年的中考分数一出,京城各大高中争抢,都说他是天才,可却拒绝了重点高中的邀请,去了艾瑟伦。刚开学就办理了休学,现在又延迟了一年。
傅闻星拿走申请书,站起身离开。
温月见跟着起身时,被教导主任叫住:“同学,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?”
她看了眼傅闻星的背影,他似乎没有等自己的意思,出了门就不回头地拐进了走廊。
她便又坐了回去,“您请说。”
教导主任语重心长:“傅同学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你现在住在傅家,能时常见到他,能帮我劝劝他吗?”
“抱歉老师,傅闻星有自己的想法,我没办法左右。更何况学习是自己的事情,他如果都不在意,旁人再劝也没用。”
温月见并不想管傅闻星的事情,她现在对他避之不及。
她出门一抬眼,就看见站在门边的傅闻星,心跳停滞了一瞬。
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他穿的是黑衬衫,扣子松开一颗,领口微敞,露出锁骨处一截红色的图案。
温月见才发现傅闻星有纹身。
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锁骨处,傅闻星脸上情绪淡了些,将扣子扣上了。
“非礼勿视。”
温月见问:“你有纹身这件事,傅奶奶和嘉盛哥知道吗?”
他嗯了声,轻飘飘垂眸睨她,从喉间滚出声意味不明的笑:“和你有关系么?”
她一噎。
的确跟她没关系。
如果不是被他听见她用汪秀荷的名头骗温峰的事,她也不会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来陪他办休学申请,虽然这件事是她理亏。
“不过你做得对,”傅闻星直起身子,“不要管我的事。”
温月见盯着他的背影几秒,幽幽嘀咕:“没人稀罕。”
坐上车后,温月见以为能回去时,却听见傅闻星吩咐司机:“去北辰广场。”
她轻咳一声:“你要去的话,可以先送我回去吗?”
傅闻星阖着眼,眼皮未动,“不可以,你今天的时间都是我的。”
温月见有些气恼,“你不要这么专制可以吗,我想回学校。”
他睁开眼,眸底浮起冷意,一字一顿:“遗、产。”
她顷刻熄了火。
温月见默默往车窗边又贴着坐了坐。
果然人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,否则会落人把柄。
傅闻星见她安静下来,无声嘲弄地勾唇。
温月见以为他是想去购物,他下了车后径直进了商场。
北辰广场有京城最大的购物中心,中低层是普通区,高楼层是奢侈品区。
傅闻星却绕过了购物中心的入口,进了商贸街,接着上了挂着霓虹深渊招牌的楼梯。
温月见迟疑地站住了。
这怎么看都不像正经的场所。
傅闻星上了几节台阶后停下看她,“是网吧。”
温月见只能跟着他上楼。
她庆幸出门时带上了手机,这会儿还能看之前拍照记录的知识点。
温月见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网吧里学习,还是被迫坐在傅闻星身旁。
手机忽地震动了一下,是微信消息。
她点开,是一条好友申请,这个昵称她再熟悉不过了。
孤舟,谢辞安一直在用的名字。
当时温月见和他在一起后,还说他这个名字寓意不好,谢辞安解释说是喜欢《江雪》这首诗里“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”的意境。
现在她明白了,是因为这首诗里有雪这个字。
谢辞安的验证消息是:我刚刚看见你了。
温月见在申请界面停留了几秒就退了出来,没有点同意。她这辈子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。
随即她意识到什么,疑惑地返回界面。
对方通过手机号搜索添加
温月见这个手机号从初中拥有手机起就开始使用了,前世她是和谢辞安刚上大一时认识的,这时候他们并没有交集,更不可能有她的手机号。
她怀疑谢辞安也重生的可能性又深了几分。
*
谢辞安在等温月见通过好友申请,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复。
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认识傅闻星,甚至和他一起去了网吧。那种地方,她以前嫌弃味道太重,从来不涉足的。
林雪从试衣间里出来,在谢辞安面前期待地转了一圈,期待地问他:“辞安,怎么样,好看吗?”
她试的是一件白色长裙,虽然款式很好看,但是和她明艳的气质不太搭。
谢辞安恍惚间想起温月见就爱穿白色,一时间有些走神。
林雪瞥见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,好奇地凑过去,“你在和谁聊天啊?”
谢辞安的手已经按在了关机键上,屏幕却正好熄灭,挡住了她的视线。
“在和同桌说借他的笔记一用,”他随口编了个理由,又笑着夸赞,“你这一身很好看,但太素了,不衬你的美貌。”
林雪撇嘴,“是有点儿素。我是看见那个小姑娘穿白色挺好看,所以想试试来着,看来清纯风还是不适合我。”
听她提起温月见,谢辞安一阵心虚。
林雪没注意他的表情,挽上他的手,“走吧,我们换一家店。”
从网吧里出来时,已经是下午两点。
温月见早上没吃东西,这会儿已经饿得有些头晕目眩。
傅闻星走了一段距离,发觉她没跟上,停下脚步转过身。
温月见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恍惚之间看见傅闻星朝她走来。
谢辞安和林雪从餐厅出来,正好看见了温月见昏倒的一幕。
他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,反应过来林雪还在身侧,又及时收住。
林雪也看见了温月见,注意力都在那边,没注意到谢辞安的动作。
“辞安,又是那个漂亮小姑娘。”
谢辞安掰过她的肩膀转身,“她旁边有傅闻星在,不劳我们费心。”
他声音里潜藏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怒意,林雪听得一怔,“你在生气?”
谢辞安却以为她是在说为温月见生气,下意识反驳:“我怎么会为你以外的人生气?”
看出他反应有点不对劲,林雪皱眉,“你以为我在说谁?”
他现在才反应过来,她是在指她三番五次提到温月见的事。
“当然是在为你总是提别人不高兴了,”谢辞安温声细语地哄她,“哪怕是女生也不行。”
林雪很吃他这套,开心地挽上他,“我只是对那个女生很好奇。我听说傅闻星向来是对人爱答不理的,没想到和一个女生走这么近。”
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,喋喋不休地说起了别的事情。
谢辞安有些心不在焉,回头看了眼温月见的方向。
傅闻星单手拽住了要跌倒的温月见。
从这个角度看过去,她几乎是靠在了傅闻星怀里。
谢辞安压下心底烦躁的情绪,将林雪的手牵得更紧了些。
傅闻星没想到她这么虚弱,嫌弃地拧眉,“饿昏了?”
耳边的声音更近了些,温月见闻到清洌的雪松香。
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半悬空着更难受了,她睁开眼,见傅闻星离她半米远,右手正拽着她手臂。
温月见恢复了些意识,靠着墙缓缓在店铺的橱窗边沿坐下。
几乎是她坐下的下一秒,傅闻星就松开了她。
“是低血糖的老毛病。”
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,脸色苍白,额角沁出一层冷汗。
温月见眼前一阵阵发黑,勉强能看清后,傅闻星已经不在跟前。
虽然他刚刚扶了她一把没让她摔倒,但就这么丢下一个虚弱的人在街头,未免也太绝情了。
她在心底的抱怨还没来得及说完,额头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。
温月见低头看向怀里,是一条巧克力。
“吃了,等你能走路再去吃饭。”
两点的太阳仍旧热烈,傅闻星站在她前方,却恰好挡住了所有阳光。
温月见怔愣地仰脸看他。
不得不说,虽然他脾气很臭,但是这张脸的确很好看。
傅闻星长了双很好看的眼睛,用许碧云的话说就是,看狗都深情。
但温月见不这么觉得,他平时给人的感觉散漫,近距离相处时却能感受到他不近人情的冷意。看人时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和傲然,所有掩饰都遁于无形。
头顶传来一声冷嗤:“再这么看我把你眼睛剜了。”
温月见收回眼,默默给他加了个标签,嘴还毒。
她拆开包装,低声说:“谢谢。”
傅闻星装作没听见,“大点声。”
看在他扶了自己又买了巧克力的份上,温月见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说,谢谢你。”
他眼尾轻挑了一下,“我只是不想回去以后被奶奶看见你这副样子,免得她要说我欺负你。”
温月见想说,难道不是事实吗?
可她自知理亏,只能暗暗地想。
吃完巧克力,温月见恢复了精力。
她以为这次能回去时,傅闻星又吩咐司机开去了另一个地方。
车在安和门口停下,温月见并不想在这里下车。
现在正好是课间,她又是以生病为由请的假,她担心被班主任和同学看见。
傅闻星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,倚靠着车门往里看,“不吃饭了?”
在围栏附近的学生已经好奇看了过来,温月见往下挪了挪身子,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些:“安和正门没有能吃东西的地方。”
“后街有小吃街,你应该比我更了解。”
可我不想和你一起吃。
温月见这么想着,还是没下车。
她打算拖到上课再下去。
可傅闻星没这么好心,使出了杀手锏,慢悠悠开口:“遗产。”
温月见认命了,用手挡着脸下了车。
别人可能认不出来,可路过的许碧云认出来了。
她不确定地踮脚往外看,“咦,那不是月月吗?”
上课铃响,仍然有一些学生逗留在围栏,教导主任厉声将他们赶回去:“看什么看,还不回去上课,没见过豪车?”
许碧云只好跟着大部队回教室。
她还真没见过豪车,不过那个车标她认识,是迈巴赫。
许碧云已经盘算着等温月见回来如何拷打她了,竟然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帅哥在一起。
温月见平时没少和许碧云去后街,经常去的几家店老板都认识她。
傅闻星挑了一家小餐馆,正好是温月见和许碧云常光顾的那家。
“小温,怎么这个时间来吃饭?不上课吗?”老板娘看见她身旁的人,了然一笑,“原来这回是带着男朋友来了。”
温月见一时不知道该先解释哪个问题,讷讷地应:“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她又强调:“阿姨,我不早恋,只喜欢学习。”
傅闻星听到笑话似的笑出声。
温月见有些尴尬,脸热低下头。
老板娘看出她的窘迫,转移话题:“小温,还是老样子吗?”
“老样子吧,谢谢阿姨。”
傅闻星已经找了个位置,温月见跟着坐下。
他嫌弃地抽了好几张纸擦拭桌椅。
温月见问他:“你怎么会纡尊降贵来这种地方?”
傅闻星擦了几遍后才勉为其难坐下,“心血来潮。”
这人阴晴不定,她摸不透他的心思。
等菜上的工夫,温月见拿出手机继续看题。
前世她被调剂到了燕大最冷门的专业,考古学,这一世她要好好学习考上京大,选她喜欢的中文系。
“我发现你挺会装的。”
闻声,温月见默背公式的动作一顿,抬眸看向傅闻星。
她没有说话,安静等待着他的后文。
傅闻星撑着脸,稍稍偏头,眉眼带笑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“你以前成绩并不算好,只是普通班中等水平。”
温月见淡定和他对视,“我洗心革面想认真学习了,不行吗?”
她低头继续看题,“不像某人,自甘堕落,和我走的是相反的路。”
温月见承认说这番话是带着赌气成分的。
傅闻星看她不顺眼,同样的,她也不喜欢他。
果然,他眉眼微沉,啧出声嘲弄的笑:“你倒挺有骨气。”
老板娘将菜端上来时,正好听见傅闻星问:“你住进傅家的目的是什么?”
她诧异地多看了傅闻星一眼。
就说这男生怎么看着眼熟,这不是一年前出现在报纸头条上被誉为天才少年的傅家小少爷吗?
察觉到老板娘的视线,傅闻星幽幽地看了过来,他眼神幽沉,她立即收回目光,轻咳一声:“菜上齐了,请慢用。”
温月见不紧不慢地拆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,“你不是听见了么?”
她答得坦然,傅闻星意外地扬眉。
他很聪明,大概早就猜到了,温月见也不打算隐瞒,“我大伯不是个好人,在成年之前,我需要一个比他更靠谱的监护人。”
空气安静了几秒,傅闻星轻嗤:“你和传闻里的不太一样。”
温月见也不甘示弱地应:“你也一样。”
这顿饭她吃得很满足,倒是傅闻星,筷子都没动一下。
温月见并不在意他吃不吃,反正她不能饿死。
回到傅家时,汪秀荷正在客厅里和三个好友搓麻将。
见两人回来,笑呵呵地开口:“你们回来啦,月见,你会打麻将吗?”
温月见点头,“会的。”
汪秀荷笑意更浓,朝她招手,“那正好,老赵头说要回家做饭了,月见,你来替他的位置。”
她自然不会拂了长辈的意,乖巧应了声好。
赵爷爷摸着山羊须打量起温月见,“你就是秀荷总是挂在嘴边的温丫头吧?的确生得水灵,我有个孙子跟你年纪相仿......”
他话还没说完,汪秀荷就沉了脸下逐客令,“赶紧回你家去,我们家月见才不会看上你那不学无术的孙子呢!”
赵爷爷冷哼:“那咋了,我孙子虽然没你两个孙子帅,但至少省心!”
汪秀荷气得去打他,“你什么意思,指桑骂槐说我们家闻星?”
赵爷爷左右躲闪,“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,可不关我的事!”
温月见下意识地偷偷看向傅闻星。
明明被当着面说了坏话,他却像局外人似的,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。
他淡然地坐在沙发上喝茶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赵爷爷离开前还笑眯眯地和温月见说:“温丫头,要是傅家待不下去,可以来我们家。”
汪秀荷听得脸黑,“快滚,别当着我的面挖墙脚!”
成功气到她,赵爷爷高兴地走了。
一直默不作声的温月见才被汪秀荷拉着坐下了。
其中一个老奶奶说:“小姑娘,可别看我们是长辈就放水啊,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!”
另一人也附和:“就是,我们来场酣畅淋漓的斗争!”
几个回合下来,刚刚还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在看到温月见又胡牌了之后,面如菜色。
“怎么比老赵头在的时候更难赢了?”汪秀荷嘀咕着,瞥见还在沙发上打电动的傅闻星,便喊他,“闻星,过来帮奶奶打几局,我今儿还没胡过呢。”
傅闻星放下手柄,取代了汪秀荷的位置,就在温月见的隔壁。
她没想到傅闻星也会打麻将,而且一点抗拒的表现也没有。
一直在胡牌的温月见在傅闻星加入后就没再赢过,她生出了强烈的挫败感。
其他两个老太太打累了,都寻了借口回家。
汪秀荷很高兴,“要是老赵头在就更好了,还能杀杀他的锐气。”
她看了眼时间,“正好六点了,该吃饭了。”
温月见才想起傅闻星今天还没吃过东西,餐桌上他吃得慢条斯理,全然没有饿了一天的模样。
傅家的规矩不严,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。
汪秀荷和蔼地问温月见:“今天和闻星出去了半天,都去哪儿玩了?”
她纠结拧眉,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。
傅闻星替她回答:“学校,网吧,安和一中的小吃街。”
“你带月见去网吧?”汪秀荷气得瞪圆眼睛,“你自己去就算了,还带坏人小姑娘?”
闻言,他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了一眼温月见,“她可比你混不吝的孙子上进。”
看在今天他帮过自己的份上,她出声解释:“我正好借用电脑看视频。”
汪秀荷又借此敲打傅闻星:“你看看月见多上进,再看看你,成天见不着人。书也不念,朋友也不交,每天过这样的日子,有意思吗?”
他不反驳,只是敷衍地应:“挺有意思的。”
汪秀荷感觉自己血压又升高了,嘴里说着“罢了罢了”就放下筷子,没胃口再吃饭,被女佣搀扶着上了楼。
温月见不想和傅闻星单独相处,也草率吃了几口就回房间。
傅嘉盛说得对,要远离傅闻星。
她找学委要了今天的笔记后就投入到学习里。
艰难补完落下的内容后已经是凌晨一点,温月见拿起手机,才发现收到了许碧云的消息轰炸。
为什么不回消息,是旁边的帅哥压到你的手了吗?
快点如实交代你今天为什么会和傅闻星在一块!
......
温月见捏了捏眉心,这个时间许碧云早就睡了,她打算明天去学校再和她细说。
她将许碧云视为最好的朋友,即使后来上了大学异地,两人的联系也没有断过。
可许碧云被诬陷抄袭网暴退圈后,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,半年后就服用大量安眠药自杀了,甚至还未参加温月见的婚礼。
想到那场被人看笑话的婚礼,温月见嘲讽地笑了声。
要是许碧云那会儿还在,恐怕要提刀杀了谢辞安。
这个名字刚从脑海里浮现,温月见就一阵烦闷。
他明明已经追到了他的白月光,又来加她的微信做什么?恶心人?
她点开那条验证消息,直接将谢辞安拖进了黑名单。
眼不见为净。
温月见第二天去上学时,汪秀荷说要让傅家的司机接送她,她拒绝了。
她有司机接送,是温弘文生前就在温家的老司机。
再次见到温月见,陈伟民红了眼眶。
“小姐,您受委屈了。”
她知道他是指寄住在傅家一事。
温月见摇头,“不委屈,傅家人很照顾我,傅奶奶和傅嘉盛都是很好的人。”
她顿了一下,“傅家人都很好。”
陈伟民担忧:“可我听说傅家小少爷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。”
温月见托腮看向窗外。
传闻没作假,脾气的确不好。
明明跟她年纪相仿,叛逆期却长。
但温月见想到傅闻星帮过自己,又说:“不过他也没传闻中那么糟糕。”
陈伟民没再继续议论,将车停在了校门口。
温月见刚下车,迎面碰上嘴里叼着半个包子匆忙跑来的许碧云。
许碧云错愕地停了下来,看向她身后,“月月,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啊?”
周围是来往的学生,温月见拉上她,“回教室再跟你说。”
得知她现在借住在傅家,许碧云惊呼出声:“什么,你竟然住......”
温月见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,立即捂住她的嘴,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许碧云睁大眼,压低声音:“我天呐月月,你认识傅家人?”
“我爷爷奶奶和傅奶奶是老朋友。”
她好奇凑过来,挤眉弄眼地问:“那你见到傅闻星了吗,他是不是特别帅?”
温月见脑海里浮现傅闻星冷郁的眉眼,“你昨天看见的就是傅闻星。”
许碧云惊呼:“那他长得真的挺牛逼的!”
温月见义正词严:“翠翠,不要以貌取人,做人要有内涵。”
后者不满地拍开她的手,忍不住吐槽:“你怎么顶着这样的脸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!”
温月见是很柔和的长相,看起来没有丝毫攻击力。杏眼小脸,眼尾微微上翘,瞳仁乌黑,看人时总给人无辜的感觉。
说话时偏又带着棉花糖似的软糯,温声细语,像是甜腻的沙糖桔。
许碧云忽然发现什么似的,“月月,我发现你和他名字很般配啊,月见,闻星......”
温月见竖起古诗词背诵小册子,掐住她的嘴,“收收你的性缘脑,我爸妈是根据月见草给我取的名。”
她定了考京大的目标后,除了必要的去厕所,其余时间都在学习,就连大课间许碧云拉她去小卖部也不去了。
许碧云深受感染,也跟着留下学习。
最近一段时间,温月见回傅家都没见到傅闻星,她也乐得清闲。
她这一周过得很充实,周五的晚自习结束,她打算先回趟家拿东西。
看见门口停着的车时,她搭在扶手上的五指收紧。
是她的“好大伯”,温峰的车。
听见动静,车门打开,温峰从车上下来。
一见到温月见,他和蔼笑着迎了上来:“月见,你是住校了吗,这几天我来都没见到你在家。”
若不是前世见识过温峰的真实面目,温月见都想给他颁个奥斯卡奖了。
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寄住在傅家的事,顺着往下说:“是的,我现在住校。”
温峰露出关切的表情,“怎么想着要住校?六个人挤一间宿舍多拥挤啊,你可以搬来大伯家,我能更好地照顾你,毕竟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你血脉相连的长辈了。”
温月见险些嘲讽笑出声。
血脉相连。
真是可笑。
前世他拿到那笔遗产,她十八岁一过,就将她从温家别墅里赶出来的时候,可不是这副疼爱侄女的面目。
温月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些,疼痛感才让她心底翻腾的恨意和怒火压下去。
她扬起笑,“我在爸妈葬礼上没见过您,差点忘了还有您这个亲人。”
温峰被她一呛,脸色通红。
他这个侄女,平时看起来柔弱无害的,怎么现在变得绵里藏针?
她不应该红着眼附和,以后就拜托他成为她的监护人么?
温月见将他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,他嗫嚅了半天,才挤出来一句:“月见,我之前说过的,葬礼那天我有事在国外,没办法赶回来,这是我的错。你从学校搬出来,去我那儿住吧?”
“不用了,谢谢大伯,我更喜欢集体生活。”
温峰几年前离异,儿子被判给了他。他儿子温俊比温月见大两岁,不过高中毕业就不念书了,是街道附近出了名的混混。
前世温月见在温峰家时,没少受他的欺负。温俊因为将人重伤坐牢后,她的日子才勉强好过些。
让她再回到地狱般的地方,她绝不可能答应。
温月见淡声:“大伯,时间不早了,如果没别的事就回去吧。”
温峰觉得向来乖巧听话的侄女变了,明明还是之前的模样,笑意里却透着疏离。
他很快又摒弃了这个想法。
她才十七岁而已,能深沉到哪儿去?那笔遗产,他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弄到手。
温峰朝温月见笑了笑,“月见,那你早点休息。”
她目送车离开,脸上维持的笑才淡下去。
只是一会儿她就觉得累了,温峰却装了多年,他在虚伪这方面,没人是对手。
温月见找到要拿的书后就坐上车回傅家。
途经清河街时,路况开始拥堵。
陈伟民去前面问过情况,回来告诉她:“小姐,前面发生了事故,车辆过不去。”
温月见打开车门,“我直接下车就好,这里离傅宅也不远了。”
陈伟民不放心地阻拦:“我可以换条路走,这个时间您一个人在外不安全。”
她叹息妥协:“嘉盛哥今天回来了,我让他过来接我。”
“那我陪您在这儿等傅大少爷过来。”
傅嘉盛来得很快,车辆无法通行,他是跑来的,赶到时还在微微喘着气。
“月见,回家了。”
傅嘉盛很有兄长风范,谦和有礼,温月见和他相处时觉得很舒服。
“谢谢嘉盛哥来接我,”温月见弯眸向他道谢,转而看向陈伟民,“陈叔,你回去吧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陈伟民这才放心地离开。
两人行至街头的红绿灯路口,温月见才看见事故现场,是一辆汽车失控撞进了一家餐厅。
她听见看热闹的路人议论。
“坐在窗边的人挺倒霉,遭遇飞来横祸。”
“我听说是一对情侣,男的第一时间将女生护住,但自己可就遭殃了。”
“刚刚听医生说,男生血型是罕见的熊猫血。他现在大出血,急需输血,他女朋友急得到处求人。”
温月见脚步一滞,熊猫血?
她记得谢辞安就是Rh阴性血。
见她脚步慢了下来,傅嘉盛温声问:“怎么了?”
温月见轻轻摇头,“没什么。”
即使出车祸的是谢辞安,也和她无关。
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,听见附近响起一道焦急的女声:“你们有谁是Rh阴性血吗?”
这声音有些熟悉,温月见循声看去,是林雪在挨个问路人血型。
她穿着红裙,裙摆却是暗红色,显然是沾了血。
温月见蓦地想起前世谢辞安自杀时,黑色西装浸满鲜血的场景。
刺目的红灼着她的眼睛,她闭了闭眼。
林雪注意到温月见,眼睛一亮,快步奔过来。
“你也是Rh阴性血对不对?”
温月见眼皮一跳,正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,林雪就解释:“是辞安昏迷前告诉我的,他说你以前献过血。”
没等温月见说话,傅嘉盛就挡在她面前,声音冷了些:“小姐,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岁是不能献血的,月见不可能献过血。”
温月见却听得心底泛起冷意。
是,她的确献过血,只不过是前世大二时和谢辞安一起去的。
两人恋爱后,意外地发现不仅有着相似的兴趣爱好,还同样有着极为罕见的血型。
当时谢辞安说,因为这种血型稀有,才更应该献血去帮助有需要的人。
温月见和他一拍即合,一起去献了血。
林雪一愣,“可、可是他说得笃定......”
温月见轻舒一口气,淡声说:“他弄错了。我没有献过血,也不是这个血型。”
她路过林雪时撂下话:“与其在这里大海捞针,不如发到网上募集同血型愿意献血的人。”
拐过清河街,就进入了傅家庄园前的道路。
市区的嘈杂声远去,只剩下树下的蝉鸣。
尽管看出温月见和林雪认识,傅嘉盛什么也没问,只是安静地走在她身侧,手里拎着她的书包。
回到傅家,傅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。
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最新的新闻。
“据现场报道,意外事故是一辆汽车刹车失灵引起的,造成一人重伤,一人轻伤,司机并无大碍。伤者目前正在医院抢救,情况不容乐观。”
温月见停了下来,“傅奶奶,我回来了。”
汪秀荷转过头,看见两人,笑呵呵地招手:“嘉盛和月见回来啦。”
温月见顺势在她身旁坐下,“您怎么还不睡?”
汪秀荷拉过她的手,“在等你和嘉盛回来。”
“我们现在来采访伤者的朋友。这位同学,你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况吗?”
新闻里的声音将温月见的视线拉了过去。
记者将话筒交给了林雪。
她满脸泪痕:“当时那辆车撞进来的时候,我的男......朋友第一时间将我护在身下,我只受了点皮外伤,可是他却半个人被卷进了车里,现在失血严重。”
林雪对着镜头恳求:“请各位是Rh阴性血的朋友伸出援手,他才十七岁,还有美好的未来......”
她说着就泣不成声,路人都同情地上前安慰她。
原来她身上的血是谢辞安的。
温月见怔怔看着。
谢辞安可真爱林雪,不惜舍命相护。
汪秀荷看着林雪,皱眉回想,“这女生有些眼熟......”
傅嘉盛坐在隔壁的单人沙发上,解释道:“是林氏千金,林雪。”
“哦对,就是林家的千金,”汪秀荷恍然,“我听说她最近在和一个穷小子交往,就是新闻里这个重伤的人吧?”
温月见收回目光,不再看电视。
傅嘉盛应:“是的。”
汪秀荷切了频道,“林家怎么会允许她和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交往?”
傅嘉盛无奈:“奶奶,都什么年代了,还讲究门当户对?”
“你还年轻,你不懂,”她感慨,“豪门联姻这种事在圈子里常见,尤其林雪还是林家独生女。如果未来的夫婿没有能力撑起林氏,那林如海会同意两人在一起么?”
汪秀荷和蔼地望向温月见,“但我只希望月见以后幸福快乐就好。”
温月见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家人般的温暖了。
酸意上涌,她眨了眨眼,才压下要哭的冲动。
汪秀荷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,看向傅嘉盛时表情又严肃几分。
“嘉盛,以后你是要接手傅氏的,可不能任性。”
知道她所指什么,傅嘉盛垂下眼,“我明白的。”
气氛陷入沉寂。
温月见识趣地退场:“傅奶奶,早点休息,我先回房间了。”
汪秀荷点头,“好,去吧。”
*
温月见洗完澡,拿起手机,又是许碧云的消息轰炸。
妈耶,月月你看新闻了吗?清河街出车祸了,就在离傅家庄园最近的那条街
出车祸的竟然是谢辞安!我看新闻里林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
听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偷偷恋爱,现在一上新闻,她爸知道了,以救谢辞安为条件,让两人分开
不过林雪没答应,因为很多网友被谢辞安奋不顾身救林雪的行为感动,收集到了足够的血,谢辞安已经脱离了危险
这两人是真爱啊,一个为了对方不要命,一个宁愿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对方在一起
啧啧,我都有点磕他俩了
只是透过文字,温月见却真切感受到了谢辞安对林雪深沉的爱意。
她忽地笑出声。
能和擅长伪装的温峰一较高下的,还有谢辞安。
前世他假装深情的那四年,温月见从没有怀疑过他对自己的感情。
她还记得警方出具的尸检报告。
桡动脉被切断,失血过程大约持续十五分钟。
温月见很怕疼,之前切菜伤到手指时,她都疼了许久,她不敢想象割腕会有多疼。
谢辞安却选择了这种方式自杀。
那十五分钟里,他在想什么,和林雪错过的种种遗憾吗?
温月见觉得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。
那五百二十封信里,字字句句都是和林雪有关。
既如此,当初又何必装出一副真爱她的样子,甚至还选择在婚礼当天为林雪殉情?
回想上一世,温月见还是被沉闷窒息感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她去了阳台透气。
隔壁阳台传来倦懒的声音:“喂,你明天有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