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幻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后我抢了团宠庶妹的白莲花剧本林雀青裴肆川小说结局

本书作者

秋雨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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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试读




起初是因为林雀青逃了学。

林家虽是商户之家,宅院却修得别致,矫饰不多,一道弯月似的小桥别有意趣。

林雀青此时便趴在桥上,远望去,橙红色的裙摆金鱼似的绽开。

她身后的丫鬟秋灵倒跟个鹌鹑一样,瑟缩着肩头四处打望。

“小姐,咱们这样真没事儿?咱逃的可是裴爷的课,若是怪罪下来......”

林雀青百无聊赖地往池子里丢鱼食儿,一池子鱼个个肥头大耳,皆在撑死的边缘徘徊,可见没少被喂。

“那又如何,他们不都紧着那个谁吗?”

“我不在眼前碍事儿,他们肯定是乐得自在。”

秋灵紧张地直跺脚,她当然明白,小姐口中的“他们”定不止裴肆川一人。

林家的奴才,林雀青的亲爹,潼津的名流们都是她夹枪带棒的对象。

骂人嘛,顺嘴的事。

林雀青虽是逃课了,心情却也没有那么明朗。

全都因为她爹前不久带回家的外室女,林冬。

“小姐,咱家就两个姑娘,您不去上课,裴爷肯定会发现的。”秋灵苦口婆心地劝着。

林雀青越听越烦,像挥蚊子一样摆手。

隔着屏幕都闻到女配的酸味儿了,笑死。

林雀青能不能快死啊,影响我看男女主谈恋爱了!

林雀青仅愣了一秒,翻了个身就给了秋灵一脚,秋灵吓了个踉跄,差点儿跌倒河里去。

“我说你这奴才对我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!林千里那死老头都没这么骂过我!”

秋灵委屈地耸起眉毛:“小姐,我没骂你啊!”

林雀青还欲发作,却见着面前浮现出几行歪歪扭扭的字,正是她刚才在脑海中听到的。

她谨慎地在空中比划了两下,那字迹也没被她挥散。

秋灵整歪着脑袋,疑惑地看着她。

“你瞧见了没?”林雀青问。

秋灵面露茫然。

“哎呀!字啊!这些字!”林雀青急了。

秋灵原地转了个圈,纳闷道:“我什么也没瞧见呀。”

烈日滚滚,晒得空气也波光阵阵,林雀青纳闷儿地想:难道是我中暑了?

她烦躁地眯起眼,却见远处径直走来一青一白两道身影。

林冬长得好看,但并非美艳那一挂,她的两道眉头略微往上瞥,整个人圆嘟嘟的,让人心生怜意。

她此时手中正恭敬地端着书和戒尺,亦步亦趋地走在裴肆川身后。

“姐姐,我没有告状,是裴夫子发现你不见了的。”

林雀青双手抱胸,靠在栏杆上。

裴肆川身量很高,虽穿的是简便的青衫,但上头的暗纹刺绣无不彰显贵气,腰上挂着的御赐令牌,更是说明身份。

潼津郡的老大并非什么刺史,而是裴肆川。

约莫是八年前,裴肆川立下战功回京面圣,圣上念他是裴家仅剩的独子,便封他为异性王,把潼津作为封地赐给了他。

至于裴肆川为何要跑来一个商户之家教书,他和林千里都对外宣称是有缘而为之。

反正林雀青不信。

但忌惮对方身份,无法无天的林大小姐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行了礼,唤道:“王爷。”

裴肆川亦打量着这姑娘。

大梁重文,穿衣偏爱素雅,即便是贵为宫中后妃,也总爱成日素色,再戴些精巧的首饰加以点缀。

林雀青却不愿,各色的衣服都爱穿,立志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。

昨个儿像蜻蜓,今天像金鱼。

倒是一抹亮色。

裴肆川从林冬手里接过戒尺,打在林雀青头上,散漫道:“叫夫子。”

林雀青“哦”了一声,叫不出口。

其实她与裴肆川认识得更早,她爹林千里与裴肆川有往来,偶尔裴肆川逛逛林家园子,二人也会相遇。

想到女配日后要嫁给裴肆川,我就心堵。

裴肆川明明是冬冬的!

林雀青还琢磨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这声音口中的“女配”指的是她。

她将来要嫁给裴肆川?




“林雀青,今日逃课了,学堂里总共就两个学生,你当我傻还是林冬傻?你说我该罚你什么,抄书还是打手心?”裴肆川的声音传来。

林雀青却弓着腰,伸长手,指指空气,问他:“王爷,你看见这些字没?”

少女的手轻巧地落在他的肩上,就像被猫抓了两下。

裴肆川挑起眉。

林冬音色轻柔,说话总是比常人高两个调,一开口便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。

“姐姐,你是在引起裴夫子的注意吗?”

秋灵开始猛咳,大概也是觉得自家小姐丢人了:“小姐,咱们快回去上课吧,裴爷罚你什么都行的!”

空气中的字迹又变了。

这次没有内容,而是:
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
林雀青:......

抄书是不可能抄书的,回学堂领了几个板子,晚上林雀青便在闺房里琢磨。

她一会儿把自己的眉头挑高,一会儿又尖着嗓子叫姐姐。

秋灵看得一阵纳闷儿。

“小姐,您这又是在干什么?”

林雀青转头,凑到秋灵脸上。

她五官生得精巧,眉眼稍尖锐,可嘴唇圆润,鼻头是一道好看的弧线,发着莹莹的肤光。

“我好看还是她好看。”

“谁?”

“林冬啊。”

“你。”秋灵实话实说,可过了一会儿,她又紧接着道,“可是二小姐更讨喜,小姐你......嗯,太过娇蛮了。”

林雀青的脸垮了下来,直接把秋灵推出屋外,大声道。

“你今个儿就在外头守夜吧!别进来和我睡!”

秋灵欲哭无泪,可再怎么找补都没用了,自家小姐不理她了。

林雀青坐在梳妆台前,表情一寸一寸地黯了下来。

她抬眼,镜中的自己也瞪视了回来。

凶吗?很不讨喜吗?

林雀青不愿再照镜子,鞋袜也不脱,直接倒在自己的大床上。

自从林冬被接回家之后,她的日子就变了。

其实也说不上变,林千里照样紧着她的吃食用度,下人们照样对她恭敬有加。

就连裴肆川,对她也依旧保持着那副逗宠物似的态度。

可是他们对林冬不一样。

林千里这个爹,做的还行,虽然为人冷淡,但对女儿大方,林雀青对他的意见不大。

可是直到林冬出现,林雀青看见林千里笑得满脸皱纹,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时,心中却直泛酸水儿。

林雀青也想要。

可是等到她跑到林千里面前时,林千里又恢复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。

当她把这些事倾诉给秋灵听时,秋灵却说。

“是因为二小姐身世可怜,一直被养在外头,为人又谦逊温柔,大家自然都亲近她。可是小姐你不一样,你坐拥一切,被娇惯长大,没人能欺负得了你。”

“小姐,你已经有很多了,何必再苛求这些呢?”

这真的是苛求吗?林雀青想。

是夜。

秋灵守在房门口,时而缩缩脖子,时而搓搓双臂。

她张望着小姐闺房未灭的烛光,不信邪地再次轻唤:“小姐?”

回应她的是嘒嘒蝉鸣。

秋灵有些委屈地嘟起嘴。

平日里小姐生她气赶她走,顶天了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,小姐便会打开门,臭着脸让她赶紧滚进来。

“秋灵,你是叫这个名字吗?”

灯笼灼热,微光照到林冬温和的面庞上。

按理说,林冬的院子和林雀青的院子天南地北,她再怎么迷路也不会迷到这儿来。

“二小姐?大小姐应该还没睡,我替你去叫她!”秋灵连忙说。

这一叫,她定是要抱紧林雀青的大腿,再也不要被她赶出来。

一只细软的手却抓住了她。

林冬神色认真。

“你是被姐姐罚了吗?跟我来,我院儿里还有屋子睡。”

“可是我还要替小姐守夜......”

“就一晚,姐姐不会介意的。”




秋灵正想辩驳一下自家小姐的臭脾气,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,说出口小姐肯定会觉得丢脸,再也不理她了。

回头望了望窗纱透出来的摇曳烛光,秋灵只得闭了嘴任由林冬拉走。

而此时,林雀青已经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睡过去了,就连鞋袜也未脱。

这觉只睡到了五更天。

林雀青只觉得耳边纷扰,不耐烦地大叫一声,又翻了个身。

热得要命,她又把袜子给拽掉了。

“小姐!”

一名奴才直接闯进了她的闺房,扛着她就往外跑。

“好大的胆子!”林雀青被吓醒,一边叫骂着,一边听清了下人们在吵嚷什么。

走水了。

她仓皇回头,只见自己的闺阁红光一片。

跪在林千里面前时,林雀青仍然没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还是梦。

“睡个觉都能把闺房给烧了,林雀青,我看你是要翻天!”

“白日里闹腾也就算了,都五更了,非得整个林府上下陪你折腾是吗!”

林千里头发散乱,指着林雀青的鼻子就是一顿数落。

“父亲!”

林冬的声音传来,有些急切。

“你看看人家冬儿,再看看你!一个庶女都比你要像嫡小姐!”

林雀青忍不住回怼。

“那你就让她做你的嫡长女呗,把我赶出去啊,反正你们谁都看我不顺眼!”

“你!”林千里气得胡子都要飞了。

他一挥手,让下人放林冬进来。

可先一步扑过来的是秋灵,她连滚带爬地摸到林雀青身边,仔仔细细地打量。

“小姐!你有没有事!”

秋灵的声音一下子染了哭腔。

“呀,鼻子都烧黑了,毁容了......”

林雀青无语地抹了一下鼻头,手指上沾着黑炭。

“父亲,不要怪姐姐了,此事我也有责任!”

“我和姐姐同为裴夫子学生,却没有督促姐姐,让姐姐今早逃了课,父亲要罚便把我也一起罚了吧!”

林冬重重地下跪,匍匐在地上,张口便是求饶。

屋子里一下子静了。

半晌,林冬刚反应过来似的,“呀”了一声。

“原来不是说的逃课的事情呀,父亲没有因此责怪姐姐就好......”

林雀青知道,院里还聚集着一大堆灭火的奴才,偷着听笑话呢。

她跪的位置靠窗,那窗户开着小小的一条缝,正巧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传进来。

“那可是潼津王的课,大小姐这么做,是不要命啦!”

“呵,我们的大小姐呀,天不怕地不怕,刁蛮任性,潼津的小姐们都嫌她不成体统,不带她玩儿。”

“你来得迟,不知道,大小姐是14岁时被接回林家的,以前可是个在山里跑的野丫头呢!”

“那我们二小姐不也是被接回来的?她就不像大小姐,二小姐样样都好,还关爱下人。”

林雀青垂着头,看不清表情。

余光里林冬侧脸碎发像随风飘扬的丝线,瞧着一副温婉可人的风范,再看看自己,灰头土脸。

林雀青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,可惜自己身量比林冬高大,蜷得再小也是一个任人指摘的巨人。

林千里咬了咬后槽牙,怒道。

“把窗关严实!”

秋灵撅着腚就去关窗。

林千里看见秋灵那样子,两眼一闭,忍不住撒气:“主子下人一个样,仪态跟狗似的!”

秋灵立马缩回来,坐得端端正正。

“你这贴身丫鬟怎么当的,你家小姐睡前不知道把烛火掐了吗?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!”

林千里一手捏着眉头,咬牙切齿。

“不行!”

“不要!”

林雀青和林冬同时发声。

她说话作甚?

林雀青疑惑地朝一旁睨了一眼。

只见林冬又连磕几个头,跟庙里的木鱼似的,咚咚作响。

“是女儿的错,是女儿把秋灵带回自己院子里睡觉了。”

她小心翼翼道。

“是......是女儿见姐姐竟然把贴身丫鬟赶出来守夜,父亲你也知道,闺阁女子的贴身丫鬟从来都是娇养,哪能吃得了守夜的苦,于是于心不忍,便......”

林千里一拍桌子,朝着林雀青肩头踹了一脚。

“性子粗野也就算了,心也这么毒!”

“跟账房的人说,把大小姐下半年的月例都撤了,好好磨磨她的性子!”

林千里这一脚踹得不轻,可是林雀青愣是没动。

她死咬着唇,嘴皮都破了,也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



回去时秋灵想要扶她,林雀青手肘一掀,把秋灵推老远。

“你别跟着我!你去她那儿啊!她心善她讨喜!你去做她的贴身丫鬟啊!”

秋灵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。

而林冬隔得不远,她微微侧过脸,只停了一瞬,便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走了。

闺房被烧了,下人们临时收拾了一件屋子给林雀青睡,可林雀青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她脑子里反复循环林冬临走前那倒看不看的一眼,越想越来气。

第二日一早,林雀青便气冲冲地往学堂里走。

她一定要比过林冬。

比林冬起得更早,课业也要学得比她好!

到了学堂之后,林冬果真没来,连平日里守着的书童都没有到。

只有裴肆川一人,坐在讲台上收拾东西。

听见有人,他惊讶地抬头,看见小姑娘整张脸都皱了起来,一副受气的模样。

“怎么了?”

林雀青一屁股坐下。

“没什么,夫子可以开始讲课了。”

林雀青破天荒地叫了一声夫子,虽然语气还是不太客气。

她巴不得裴肆川立马开始讲课,便可以让林冬少听一点,自己能超过她一点。

“没人跟你说吗?我今日开始就不来授课了。”

不等林雀青惊讶反问,裴肆川走近她,在案上搁了一块蜜饯,又伸出修长的手揉揉她的脑袋。

头顶温热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。

当日林千里就是这么揉林冬脑袋的,看得林雀青眼酸。

现在她也有了。

林雀青稍稍抬起头,男人的面庞逆光,却分外温柔。

“林家姑娘都长大了,该出嫁了。”他说。

鬼使神差地,林雀青涩着喉咙说。

“你能不能不走。”

......

学堂的课停了,按理说小姐该高兴得去天香楼庆祝才对。

可秋灵见着,自家小姐这些日子,总是对着窗前的绣球花发呆。

忽地,外头来了一名林千里手下的小厮,附耳跟秋灵说了些什么。

秋灵眼睛一瞪,着急忙慌地跑进闺房里。

也不管这些天小姐和自己闹着脾气了,她张口便是:

“小姐,老爷要把你嫁给裴爷了!”

林雀青和裴肆川的订婚突如其来。

裴肆川年方二十有八,却一直未娶妻,说媒的门槛快被踏破了,他却一点成婚的意思也没有。

有人说裴肆川命中克妻,不愿让无辜女子受累,还有人传裴肆川在京城有一名白月光,但异性王在封地无诏不得回京,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。

总之,这么些年来众说纷纭,谁也想不到裴肆川最后要娶一个商户女。

且这个商户女还是臭名昭著的林雀青。

“是他要娶我的?他喜欢我?我怎么没看出来?”

秋灵奉命把林雀青带到成衣铺选嫁衣样式,少女细指捏着架子上绛红云纱,心却不知飞到了何处。

“说来也是,怪不得我在学堂念书的时候,他总抓着我不放,老叫我抄书,唉,他年纪这么大,我嫁给他真是便宜他了。”

秋灵应付着:“小姐,您今年都要满二十了,在未出嫁的闺阁女子里也算是个老姑娘。”

林雀青白了秋灵一眼。

14岁被接回林家起,秋灵便跟着她,这么些年这丫鬟的嘴越来越毒,一点儿不带改。

为什么不用这股劲儿去骂林冬,偏生对她自己家小姐这么苛刻。

“凭什么他们男子总是年华正好,而女子动不动就要成了老姑娘。”

林雀青也是个嘴上不把门儿的,主仆二人可谓是一脉相承,她指着一旁赔笑的掌柜说道。

“花掌柜不也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半老徐娘,可我却觉得她能经营出这么好一家成衣铺,可谓是风华正茂,一点也不老!”

花掌柜面上不恼,只是把林雀青连人带丫鬟赶出了铺子。

“你这野丫头,说话尽往人家心窝窝上刺,我看呀,得叫林大官人好好教教你规矩!”

这花掌柜性格泼辣,饶是林雀青也不敢惹,只得闭了嘴拉着秋灵要离开。

临走前,还听见花掌柜进铺子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哼笑,重复了林雀青那句“风华正茂”。




既然都出府了,林雀青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回家,便留在街上闲逛。

忽然听到有鼓声,一只苍老虬劲的手抓住了林雀青的袖子。

她回头,见是个不男不女的老商贩,面前摆着一头红鼓,鼓上摆着一堆草人。

“我见姑娘命犯小人,大凶呐!”

秋灵尖声回嘴:“你这老家伙,说什么晦气话!”

那老商贩没有因此收手,反而是拿起一只草人,在林雀青面前晃了晃:

“只需五文钱一个,贴上所恨之人的姓名后,姑娘往草人上扎几根针,那小人便受几次罪,姑娘要不要试试?”

林雀青不感兴趣。

她讨厌的人多了去了,一时半会儿也扎不完。

更何况林雀青这人向来有仇必报,心中从不积怨,受了委屈也绝不愿当阴沟里的老鼠,她最不屑的便是这种暗戳戳的勾当。

“不必。”

她转过身,却看见不远处站着裴肆川,心中一喜,下意识要奔上前去。

可她却停了脚步。

林雀青看到了林冬。

今日的林冬梳着潼津时兴的飞仙髻,衬得人更灵动了,在她靠近裴肆川的时候,步伐渐渐放缓。

最后,在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之时,林冬停了脚步,伸出指头戳了一下裴肆川的后腰。

她朱唇微张,好似说了什么。

秋灵眼力好,还会唇语,很自然地给自家小姐译了一遍:

“夫子,你要成婚了。”

说完,秋灵瞟了一眼林雀青,砸吧砸吧嘴,用这辈子最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:“哟哟哟,酸死了~”

林雀青没接茬,只紧紧地看着二人。

裴肆川转过身,低头看见面前的少女,随后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串糖葫芦出来。

林冬犹犹豫豫地要接,裴肆川却猛地将她拉进怀里。

呜呜呜呜裴肆川你个渣男,竟然为了生意娶女配!

心疼女鹅!女鹅快开启事业线,让裴肆川追妻火葬场。

林雀青看着眼前浮现的字迹,又透过字迹看到远处的二人。

“小姐,扎草人吗?”老商贩又在一旁悠悠地说。

林雀青扭头就走,越走越快,干脆直接狂奔回了家里。

可刚回自己的院子里,却见丫头们在搬东西。

“小姐,老爷说您原先的闺房烧坏了,让你搬到最南边的那个院子里住。”管事解释道。

林雀青纳闷儿:“可我先前不是选好了院子吗?”

管事的眼珠子一转,斟酌着语气道。

“您选的云溪阁,二小姐也看上了,后来听说是大小姐您选好的,便没准备要,只是老爷觉得,您都要出嫁了,在家住也住不了多久,便还是......”

林雀青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她要搬去的南边院子,是整个林府最小的宅院,离正堂远,且一直荒废着。

林雀青堂堂嫡长女,住的地方都要差庶女十万八千里了。

“大小姐息怒,二小姐本无意与你抢的,千万别坏了姐妹情分。”管家柔声劝和。

秋灵亦是打量着林雀青的神色。

林府无人不知大小姐的脾气,这种事情一出来,她定是要闹个天翻地覆不可。

林雀青抬脚了。

林雀青跑了!

报信的下人蜂拥出去,直往林千里的院儿里赶。

“老爷,不好了,大小姐又要闹了!”

林千里拎着茶杯,不紧不慢地嘬着,似是早有预料。

一个时辰过去。

林千里皱了皱眉头:“她还没来?”

下人出去打望了一眼,回来摇摇头。

“她有没有去找冬儿麻烦?”林千里心里紧张了一瞬。

下人快步跑出去,遣人打听,不一会儿就进来了,半是不可置信道:“大小姐没去找二小姐,她直接回了最南边那间院子......”

另一边,秋灵手头抱着鼓鼓囊囊一袋东西。

她跟着林雀青回了屋,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院落,确定没有外人,又把房门关严实。

“哗啦。”

布袋子里的草人就这么摊了一床。

林雀青阴沉着脸,命令道:“拿针来。”




“小姐,这样不妥吧。”秋灵好言相劝。

“有何不妥?他们欺负我,我还不能狠狠扎回去,总不能这点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就把他们克住了!”林雀青抢过秋灵递来的针盒,把草人扎了个密密麻麻。

她方才跑出府门,把老商贩的摊扫荡了一个干净。

林雀青操着老商贩递来的笔,跟阎王点卯似的,几乎把她认识的人名全写上了。

林千里,林冬,裴肆川,说闲话的下人......应有尽有。

她借着烛火,把所以草人刺了个遍,手上被不小心戳了好几个洞都没在意。

“拿去烧了。”

林雀青把草人扔布袋里。

秋灵叹了口气:“小姐,何必呢,你以前不都是直接追去老爷院子里撒气吗?他估计还等着你呢。”

林雀青抿着嘴没说话。

撒气有什么用,不过是招来林千里几句骂,下人们继续对她议论纷纷,然后照样偏心林冬。

反正都要嫁人了,以前林千里还惯着她,现在快成了泼出去的水,估计也不打算庇护着她了吧。

她怀疑林千里早就想把她给嫁出去了,这样还能少一桩烦心事。

“秋灵,我要出去喝酒。”

“啊?小姐,上次你出去喝醉就差点被发现了,这次......”

林雀青看不惯秋灵犹犹豫豫,自己从衣柜里翻出黑袍,掀开窗往外头爬。

“你不去我自己去!”

秋灵还是一起出来了。

夜里的天香楼和白日的天香楼大有不同。

据说这天香楼是传说中千丝盟所开,白天经营的是权贵富户的生意,来往的尽是少爷小姐,夜里便鱼龙混杂,尽是江湖人士。

黑袍隐去了林雀青的大半面容,小二迎上来,看见她腰间的玉牌,殷勤道:“贵客,今夜也是去那最里侧的包厢?”

林雀青点点头,秋灵也不说话,躬身跟了上去。

身后传来酒过三巡的江湖客的议论。

“夜里的天香楼都不对外开放包厢,凭什么这二人能上去?”

“兄台有所不知,你可见那黑袍人腰间挂着的白玉牌子,有这牌的,都跟我们楼主沾亲带故呢!”

跟着小二进了包厢,见人走了,林雀青和秋灵才摘下了掩人耳目的黑袍。

“小姐,你这玉牌真有这么玄乎?”

林雀青喝了一口茶水,满不在意道:“我娘留下来的,你若想知道,只能让她托梦给你说说。”

说起林雀青的娘,早在她14岁那年便染疾去世了。

儿时她一直跟着娘在庄子里生活,别人看来是母女二人相依为命。

她娘也是个传奇人物,因为一点小事揣着肚子里的林雀青和离,跑到了自己名下的庄子里住,一住就是十四年。

寡母孤女,这么些年来竟无一人相扰,虽亲娘不与她说话,也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世。

可就凭时不时上门的江湖人士来看,她亲娘也是有点东西的。

但其实林雀青并不喜欢她那亲娘。

不过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孝,而是她娘本就不喜欢她。

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,真是折磨。

林雀青忽地又想起裴肆川了,她嫁给裴肆川不也是这状况吗?不喜欢她何必娶她!

“酒怎么还不上!”她愤懑地大叫。

珠帘被拉开,秋灵看见来人,惊了一瞬。

她接收到对方的目光,乖顺地退到门口去守着。

而林雀青抬头,也愣住了。

秋灵站在外头,声音不大不小地提醒:“小姐,别聊太久,现在你身份特殊,若是让人瞧见你私会外男就不好了。”

晏观把酒壶搁桌上,如玉般的手轻拢住衣袖,替林雀青斟酒。

平日本是和林雀青挨着坐的,可今日这厮却硬是后退一步,隔了一个位置,煞有其事地坐下,懒懒地靠在椅背上,看着她。

一套动作下来,行云流水,缓慢悠闲,好似从小被人捧上天的公子哥,看起来十分......龟毛。

“哦,如今我与林小姐倒是生疏了。”晏观说。

林雀青毫不客气地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光,闷闷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
“听说我家酒楼来了个带着白玉牌的贵客,我当然眼巴巴地赶来伺候了。”

晏观是天香楼的主人。

林雀青第一次带着亲娘的玉牌过来时,是在15岁那年。

她从成日在山野间乱跑的土丫头摇身一变成闺阁小姐,一年了还没适应过来,便想找点刺激做。

从小到大,林雀青都是散养长大的,娘从未教过她什么叫低调,大张旗鼓地甩出玉牌,把店里的小二吓了一跳。

天香楼可是十几年没有见过白玉牌了。

这一吓,把晏观也给招来了。




晏观自称是天香楼的楼主,那林雀青也不扭捏,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指名要楼主陪酒。

一来二去的,她和晏观也就熟络了起来。

男子又替林雀青斟上一杯酒,状似不经意的问:“林小姐最近怎么身份特殊了,与我喝喝闷酒都要这样讲礼数?”

林雀青可是个没礼数的人,当然,她丫鬟秋灵虽好上一点,也是不遑多让。

“我要嫁给裴肆川了。”两杯酒下肚,林雀青已经有些晕了,她还有点纳闷,“你不知道吗?全潼津都传遍了。”

晏观本准备伸出手去继续倒酒,动作却忽地停了下来。

潼津王。

这几日不来潼津,他竟与林家绑这么深了。

晏观眯起好看的眼睛。

林雀青看他不倒酒了,便自己去拿酒壶,手背却被晏观打了一巴掌。

“都要出嫁的姑娘了,喝什么喝,自己喝你的交杯酒去。”

裴肆川想娶林家姑娘,这本是晏观意料中的事,可不知为何,他心里却堵着一口闷气。

索性自己也喝了口酒。

“连你也欺负我。”林雀青悠悠地说。

晏观一怔,侧头看去,少女已经趴在桌上,脸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。

她修剪整齐的眉毛轻微皱起,嘟起泛着微光的唇,眸子里也一片湿软,像是醉了,也像是伤心。

“行了。”晏观把酒壶推给她,“随你喝。”

秋灵没想到,这次林雀青喝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。

晏观身形高大,把怀里的林雀青衬得很小,他在她身上盖上黑袍,像是怕她冷。

秋灵心情复杂。

她想起之前每次小姐喝醉,晏观都是这样把小姐抱回去的。

他轻功很好,林府的人发现不了,他会把小姐放回床榻,脱了鞋袜,一切收拾妥帖后再走。

等秋灵钻狗洞回去时,小姐都已经睡熟了。

“晏楼主,小姐这次不在原先那间院子住了,换到了最南边的院子。”秋灵提醒道。

晏观皱起了眉。

秋灵便忍不住,滔滔不绝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说了出来。

可能对别人来说,这些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,可对小姐而言,是天大是委屈。

秋灵觉得旁人不懂,会觉得小姐无病呻吟,但晏观不会。

晏观点了点头,带着林雀青回了她那间还未装点好的院子,顿住了脚步。

心中的烦躁更明显了。

他把林雀青安置好,却听见林雀青半梦半醒的几声嘤咛。

林雀青迷迷糊糊的,看见了窗外照进的月光下,晏观在她床前垂手站着。

黑暗里,就连他的语气也变得晦暗不明。

“林雀青,你若是不想嫁,尽管来找我。”

林雀青只把这当做是一个梦。

晏观算什么?他不过只是一家酒楼的老板,能左右得了林家和潼津王的婚事吗?

他们林家虽只是商户,但好歹也是潼津织造的供应商,皇宫里的娘娘们都争着抢林家的绸缎呢。

晏观真是不自量力。

“不过要是真的就好了,至少还有人为我着想。”林雀青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了。

一大清早,秋灵打着哈欠给林雀青梳头,听小姐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,有些懵:“什么?”

林雀青摇摇头。

“对了小姐,今早花掌柜把嫁衣裁好送来了,上头还缀了南海夜明珠呢,可漂亮了。”

秋灵笑嘻嘻地说。

“您那天说花掌柜风华正茂,她高兴了好久,说这南海夜明珠是她的压箱底,送给你当新婚礼!”

林雀青看着铜镜里,自己娇嫩的脸,怅然。

“我不想嫁人了,我也还风华正茂呢。”




林家两个小姐都郁郁寡欢。

是日裴肆川来林府与林千里议事,闲逛到那座小桥上,见林家冷清清的。

自己想了想,许是桥上少了一道恨不得把鱼喂撑死的明亮身影,他不习惯了。

裴肆川问了林雀青的新住处,抬脚便去找她。

这边林雀青因为新院子太小,安排不了小厨房,大发牢骚。

“又不让我出府买吃的,也不给我做零嘴儿,我饿死怎么办!”

秋灵唉声叹气:“小姐,您都要嫁人了,就别吃这么多了,若是长胖了,连嫁衣都穿不上!”

林雀青还想说点什么泄愤,却见那些熟悉的字迹又浮现起来。

林雀青怎么还不下线啊啊啊啊啊!

看见男主来找她我就心烦,求作者别写男主女配的戏份了!!

她“腾”地站起来,猛一下拉开院门。

裴肆川提着手里的油纸,正欲敲门。

他看见林雀青的模样,亦是有些错愕,愣了一下,才把手上那喷香的糕点递过来。

“我临时差人去街上买的,快吃吧。”

林雀青没接。

自从裴肆川揉了她脑袋那日起,她便日日期待着裴肆川来找她,可是他没有。

而后便看见了他与林冬相拥的一幕。

那些字迹在不停地变,扰得林雀青心烦。

为了回京报仇,男主只能跟嫡长女联姻,才好取得林父的信任,其实也能理解。

不过还是要心疼女主10086秒!真是一对苦命鸳鸯,相爱还不能在一起!

啊啊啊啊,好酸好酸好酸!这爱情酸掉牙了。

林雀青面无表情:合着我就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呗。

“我不想嫁......”林雀青话还没说完,就被秋灵狠拧了一把。

前些天她说不想嫁人了,这话传到林千里的耳朵里,气得林千里差点上家法。

林雀青咬了咬牙,道:“王爷,我给你出个主意呗。”

裴肆川不是傻子,看得出小姑娘突然萌芽的情愫。

他身上肩负的是裴氏全家的性命,早已把自身的命运置身事外,就连娶妻,也是他复仇计划的一部分。

可当看出林雀青对她的依赖时,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。

那日清晨,林家学堂空空荡荡,少女的眼神清澈,求他别走。

不同于面对林冬时,好似被勾了魂似的心动。

林冬给他的感觉,像一股从未闻过的迷魂香,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:你深爱林冬,你爱她爱得要死。

而林雀青此时给他的感觉,让他突然回到了裴家还没灭门的时日,那时的他若是看上哪名女子,说什么也会直接入宫让皇上下旨赐婚。

当时的他也有那样的冲动。

可是,裴家灭门,他再也不是皇帝跟前长大的小少爷,而是无诏不得回京的异性王。

裴肆川没有回答林雀青。

可当再次看见林千里的时候,他却心念一动。

那是他犹豫许久,迟疑许久,本该说的话,终于是说出来了。

“还请林先生把女儿嫁给我。”

林千里思忖良久,最后道:“也好,林雀青那性子,到哪儿都得罪人,也只有你能护住她。”

眼下,林雀青正瞪着眼睛等他的反应。

“你说。”裴肆川道。

林雀青清了清嗓,颇为拈酸道:“干脆你也把林冬一起娶了呗,免得错过了心上人。”

说罢,林雀青“砰”地关了院门,把裴肆川挡在外面。

裴肆川愣在原地。

就在此时,林冬踏着小碎步赶了过来,额上还浮着虚汗。

“王爷,听人说您来了。”她看了看林雀青禁闭的院门,又看了看裴肆川,一下子垂了眼,“原来您是来找姐姐的,那我便......”

“等等......”

......

大婚那天来得很快。

林府忙做一团,下人们步子都要比平时快上几倍

而林雀青没睡醒,瞌睡朦胧地让妆娘们给她打扮。

外头的锣鼓声忽地停了,一阵喧闹惹得正递眉笔的秋灵跑了出去:“大小姐今日大婚,你们干什么呢!”

“哎呀!不好了,有人举报,老爷私自造盐,跟盐贩子勾结,官兵要进来搜查呢!”

传话的小厮声音很大,传遍整个宅院,妆娘吓得小声惊呼。




“小姐别怕,先把盖头盖上,别坏了规矩。”

林雀青盖着盖头,刚一走出去,一群官兵就蜂拥而至。

“闺房也敢随便进,要不要脸了!”秋灵大吼。

林雀青倒是不在乎这些礼节,拉起秋灵的手,想去林府门口看看。

“爹,他们不知道今日是潼津王娶妻吗?还敢来闹事?”见到守在府门前的林千里,林雀青道。

林千里见她这样儿头一阵疼:“盖着盖头就出来了?回去回去!”

“抓到了,就是他!”领头的官兵走出来。

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被丢到了地上,他嘴被一块白布塞着,一对瑞凤眼倒是生得漂亮。

林雀青偷偷掀起盖头,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
“林官人,打扰令千金大婚了,实在是这私盐贩子实在狡猾,竟敢偷溜进林府躲避官兵,这才如此兴师动众地抓他。”官兵道。

林千里目不斜视:“既然如此,拖下去乱棍打死吧。”

好歹是一条人命,就这么杀了?

林雀青忍不住张了张嘴,马蹄声传来,竟是穿着喜服的裴肆川赶到了。

官兵欲言又止半晌,最终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:“这是在令千金的闺房里搜到的,在下觉得,还是要给大人们看看。”

林雀青没在意他说了什么,提起裙子想去阻拦拖走那私盐贩子的下人。

“饶他一命吧,先规劝。”林雀青道。

裴肆川看见官兵手里的东西,瞳孔骤缩。

那是一个草人,上面写着林冬的名字,而这草人已经千疮百孔,被扎满了针。

“恶毒!竟这么诅咒自己的亲妹妹!”林千里当即怒骂。

而官兵紧接着道:“这草人制作方式特殊,只能在一个地方买。那是一名江湖老道,只做暗杀生意,若是谁买了他的草人,他是要替那个人杀了仇家的。”

裴肆川回过头。

林雀青嫁衣如火,站在被五花大绑的青年旁,气得掀了盖头,对着裴肆川不服道:“王爷,好好一条命,怎么能说杀就杀!”

“那你呢?你不也想杀了自己的妹妹吗?”裴肆川道。

“什么......”

林雀青还剩半个音节卡在喉咙里,胸口就被射上了一箭。

“王爷!小姐!王爷!不可啊!”

裴肆川红了眼。

她敢害林冬,他便要让她偿命!

林冬是他的爱人,他深爱林冬,他为了愿意林冬做任何事。

他深爱林冬......

裴肆川仿佛与外界隔绝,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,只一个劲儿地往林雀青身上射箭。

昨日还明艳着的少女,忽然像草人一样倒下。

裴肆川终于回了神,他看着地上的血泊,心突然像空了一大块。

“林雀青!”

身上的痛已经变成了麻木,失去意识前,林雀青忽然听到有人叫她。

是谁?裴肆川吗?不可能吧。

是他亲手把她杀了。

她这一世,活得不痛快,人人都不爱她,人人都希望她死。

若再来一世,林雀青定然不会上赶着犯贱。

撒花撒花,女配下线!

是我记忆混乱了吗?总觉得一刷的时候女配不是这会儿死的啊?

女配早就把草人烧干净了,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了,作者快修复一下剧情bug吧!

咦?晏观怎么也出场了,这个时间线他应该回归煊王身份,回宫面圣了吧。

吵死了。

林雀青想。

让她好好睡一觉吧。




庭院深深人悄悄,埋怨鹦哥。

错报老爷到。

少女坐在长廊尽头的观水阁下,一旁搁着张她摸不懂的古琴,身上穿着滑溜的名贵布料。

“这鹦鹉吵死了,能不能丢开!”

林雀青被扰得烦了,嘟嘟囔囔地像在说梦话。

她睁眼,却见池子里的鱼儿肥瘦匀称,再看这亭子,分明是几年前为了修学堂拆掉的观水阁。

脑海中又出现了熟悉的声音,紧接着,眼前的字迹紧赶慢赶地浮现。

只不过,这道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从前没有的生硬。

剧情怎么又从女配十六岁时开始了,我不想再看一遍了!

十六岁?

林雀青埋头,看见自己身上穿的正是自己十六岁时穿的紫云飞仙裙。

那时她刚回府两年,林千里也没有把外室接回家。

平日里林千里要去和织造局做生意,偌大的林府,只有她一个主子。

“小姐,我已经派人把鹦鹉拿走了。这只鹦鹉是老爷房中的,平日里最喜欢给下人们通传老爷回没回。”

秋灵小跑着过来,拿了把扇子给林雀青扇风。

林雀青回头,此时的秋灵还没长开,五官稚嫩,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这位脾气不好的小姐。

想起记忆中秋灵不止一次精神倒戈林冬,她就来气:“怕是这会儿就开始嫌我不够温柔谦逊了吧。”

“啊?”秋灵被说得一愣。

林雀青冷哼一声,站起身,裙摆飘逸,她绕着家中的池子边走。

“没我的允许,这座亭子,还有这一塘池子都不许动!也不能拆掉,也不能修新东西,明白了吗?”

跟在她身后的下人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,不管三七二十一,点头就行。

林雀青满意地点点头,转过身,看着簇拥着她的下人们,道:

“黑白无常呢?我现在允许他们来接我了!”

下人们面面相觑。

林雀青也有些纳闷儿。

她不是死了吗?据说人在彻底死前,会梦见一生的所有,这应该也是她死前的走马灯吧。

管家从人群中挤出来,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礼,林府的人都知道,管家的话就代表老爷的话。

只见他嘿笑一声,道:“大小姐,黑白无常没来,老爷回来了。老爷听说你动手打了张家小姐一顿,正打算请你喝喝茶,聊聊事发经过呢。”

林雀青立在原地,懵了。

以前是发生过这么一档子事,她孤独一人,闲来没事,下人们便推荐她去找潼津的贵人小姐们玩儿。

交朋友嘛,林雀青还和母亲住庄子的时候,就交了不少朋友,男男女女,好不快活。

林雀青没有防备地去了。

结果到场的三位小姐,两位视林雀青为无物,直接略过她互相攀谈。

剩下的那位张家小姐张灵儿,把林雀青从头到脚指点了一遍,说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商户女,粗鄙不堪,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
林雀青自然不肯想让,直接挥拳把张灵儿揍了一顿。

她从小跟着亲娘在庄子里长大,庄子里时常有江湖人来往,交往过许多江湖朋友,时间长了她也跟着学过一些拳脚,虽然粗浅,但是对付几个小毛贼,尤其张灵儿这样的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简直不在话下。

两个人打架,张灵儿作为打输的一方气不过,加上另外两位小姐拱火,这件事就闹大了。

林千里这个爹的性情,林雀青再了解不过了。

她有些不想去,反正左右都要挨骂,都要被罚,何必多此一举。

林雀青脑子里还闪着死去时候的画面,情绪低落,对所有人都有些心灰意冷。此时,面对管家阴阳怪气的脸更加没好性。

“回去告诉老爷,那张家小姐自己找打,我就打她了,他要罚只管罚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