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厉琛乔羽莹的其他类型小说《丈夫两次悔婚,我进入死亡倒计时小说全文免费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厉琛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前两天的时候,救援还算顺利。我没有刻意避开厉琛,也没有搭理他的试探。到第三天,天空突然开始下起暴雨,原本松软的泥土再次被冲开,有的地方甚至有二次崩塌的危险。这样一来,压在下面的人的生还几率将会大大减少。这一天,我顾不上喝水吃饭,在倾盆大雨里架着飞机穿梭于峡谷与高峰间。在冲开的泥土里找到了6位幸存者。最后一次冲下去的时候,原本屹立在山巅的一块巨石突然随着雨流砸下,眼看就要直直砸向我的飞机。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。我没有迟疑,迅速操作拉杆闪避,巨石擦过飞机外壁,摩擦出一阵金色火花。我迅速仰冲,片刻之后再次从谷底冒头,升至高原之上。平地处响起一片欢呼。我俯身看去,所有人都在振臂尖叫,只有一个人好像刚从泥土里面捞出来,脸上的泥水似乎还混...
我没有刻意避开厉琛,也没有搭理他的试探。
到第三天,天空突然开始下起暴雨,原本松软的泥土再次被冲开,有的地方甚至有二次崩塌的危险。
这样一来,压在下面的人的生还几率将会大大减少。
这一天,我顾不上喝水吃饭,在倾盆大雨里架着飞机穿梭于峡谷与高峰间。
在冲开的泥土里找到了6位幸存者。
最后一次冲下去的时候,原本屹立在山巅的一块巨石突然随着雨流砸下,眼看就要直直砸向我的飞机。
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。
我没有迟疑,迅速操作拉杆闪避,巨石擦过飞机外壁,摩擦出一阵金色火花。
我迅速仰冲,片刻之后再次从谷底冒头,升至高原之上。
平地处响起一片欢呼。
我俯身看去,所有人都在振臂尖叫,只有一个人好像刚从泥土里面捞出来,脸上的泥水似乎还混着眼泪,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喜悦。
回到平地后,有人递给厉琛一件干净的衣服,让他换上。
他朝我看了一眼,迅速脱下沾满泥水的上衣,露出鞭痕交错的狰狞的后背。
我收回眼光,旁边的救援队阿姨笑笑说:“那位可是飞虎团团长,这一年多来不要命了似的立功,身上大伤小伤不断。”
“前段时间刚支援了平谷的地震,据说还余震埋到地下,两天才挖出来,伤没好又跑到这里来了。”
“听说是媳妇死了后才这样的,也是可怜。”
我笑了笑: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
那边换衣服的人猛地一抖,回过头看我。
我装作没看见,平静地喝水,补充装备。
之后的救援里,我看到厉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,真的不要命般的蛮干。
结束后又落寞地独自坐着。
我甚至有一种错觉,他在惋惜刚刚在危险里没有牺牲……救援结束那天,没想到陈旅长也来了灾区。
他看到我之后,也愣了一下,笑着跟我握手,说:“少将同志,你不说话,我还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故人。”
“你们样子没那么像,但气质太像了,身高也差不多。”
我笑笑回握住:“我的荣幸。”
飞机队缓缓升空离开的时候,我看到厉琛站起来在下面狂奔。
他仰着头拼命地跑着,眼里是流不断的泪。
我看着前方,轻轻提速。
下一站,我希望能拯救更多生命。
波澜不惊的话语,刺痛了我的心脏。
我们相识五年,结婚三年。
婚后也曾鱼水交融,难舍难分。
我还记得我小产时,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。
他说我们再也不生了,他有我一个宝贝就够了。
他还说他会给我一场最盛大的婚礼,来弥补这些年对我的亏欠。
那时他的眼里是深深的心疼和深情。
时隔短短数月,他不过跟初恋相处了几日,就开始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我。
魂魄坠落到地上,晃出一道残影,我死死按住胸口也抵挡不住那阵剧烈的酸痛。
即使被他一次次扔下,即使看到他一次次奔向别人。
此刻的亲耳听见,还是令我抓心掏肺般地疼痛。
“喂,这位先生,你的电报!”
一道声音落进耳朵,我缓缓睁眼。
厉琛眉眼可见地舒展开,他轻笑一声:“还是这么沉不住气。”
接过电报的瞬间,却又陡然冷了脸色。
他周身的气压变得很低,泄愤似的随手把电报扔在路边。
乔羽莹挣开他的手,捡起来一看,满脸雀跃地说:“是你之前那帮新兵连的兄弟,你们现在都不在一处服役,难得趁你结婚都过来了,不去聚一聚?”
“就在那边的歌舞厅,我们去吧!”
他脸上这才带上笑意,宠溺地再次牵上她的手,转身上车往舞厅方向开去。
他们部队里平时不许喝酒,聚会的时候往往就着各种借口大喝。
比如,迟到的要罚酒。
他也曾替我挡过酒,却不像此刻浑身掉着冰渣,冷冷地挡在乔羽莹身前,面无表情地怒喝:“拿来!”
他不仅替她挡了酒,还贴心地帮她叫了小食,让她在一边不那么无聊。
趁乔羽莹上厕所的时间,他的兄弟打趣他:“怎么?
琛哥这是正儿八经地逃婚?”
他冷笑一声,斟酌了一会,皱着眉说:“我没办法看着莹莹陷入危险。”
他兄弟踌躇了一下,说:“可那是婚礼诶……我觉得你内心并不想和嫂子结婚,你还是喜欢你这个初恋。”
他把玩着桌上的打火机,脸上明明灭灭,看不清情绪。
我苦涩发笑。
全世界都知道他放不下初恋,只有我像个傻子,还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手上。
“我说真的,你要是不喜欢嫂子,还是趁早和她说清楚吧,你们结婚这三年,她跟着你辗转这么多驻地,也吃了不少苦。”
“而且现在你初恋父母也死了,没人阻碍你们了,你现在追她也不是不行……”厉琛眼里闪烁了一下,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嗤笑一声:“我正在考虑。”
听到这话,虽然早有准备,我的心里还是冷不丁地刺痛了一下。
他的兄弟也瞪大眼睛,满脸震惊地问:“你来真的?”
他嘴角挂着冷笑,不置可否,眼睛却微眯起,灌了一口酒,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一句:“斤斤计较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。”
他兄弟也不知道听懂没有,再次踌躇地问:“这样问你吧,要是重来一次,你还会和嫂子结婚吗?”
良久的沉默后,我听到厉琛眯起眼睛,报复似的一字一句地说:“要是重来一次,我一定不会亲自去救她。”
我怔在原地,心里像被一记重锤砸中,痛得皮开肉绽。
原来在他眼里,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。
如果他不救我,现在就不必左右为难,为了所谓的责任辜负初恋。
心头的酸涩在眼眶炸开,大滴大滴的眼泪砸下。
我站在哄闹的人群中,浑身凉透。
五年的付出,抵不过别人的一个转身。
我居然,亲手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这样一个全盘否定我们感情的人。
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彼此的救赎,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。
可是现实给我重重一击。
我没有主角光环,厉琛不过把我当成他生命里一个短暂的过客,他的心始终向着另一个深埋在底处的人。
我垂下头不再看他,只剩灵魂跟着他飘飘荡荡。
一群人从歌舞厅出来的时候,我跟厉琛已经整整失联48个小时。
有兄弟也上了厉琛的车。
他看了一眼对讲机,脸色阴沉地拧动钥匙,准备启动。
对讲机却嘶嘶拉拉发出响声,他看了一下闪着红光的数字,眼角眉梢的阴郁散开,声音里带了几分愉悦:“怎么?
玩上瘾了?
想通了我说的话了?”
回应他的,却是他战友焦急的声音:“团长,嫂子前天晚上去世了,你赶紧回来一趟!”厉琛愣了一下,随即眼里冒出愤怒,还有一丝明晃晃的厌恶:“姜芷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!
我说过不必再跟我耍这些把戏,莹莹心情不好,她也跟着瞎胡闹?
我不说爱她就会死是吧,那就让她去死吧!”
他狠狠地将对讲机摔在挡风玻璃上,受到重击的对讲机嘶嘶拉拉响了几声后,便再也没有声息,连闪着的灯都灭了。
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,似乎气得不轻。
坐在后座的兄弟探过头来安慰他:“你别跟嫂子犟着了,要不就回去说清楚?
也许真出了什么事呢?”
乔羽莹脸色一变,正要说话。
厉琛却抢先出声:“这几年我真是把她惯坏了,她算个什么东西,以为有资格在我面前胡搅蛮缠?
还想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拿捏我,我给她脸了?”
“手段耍起来没完没了,我看婚礼确实不用办了!”
补办婚礼前一天,厉琛的初恋一家发生车祸。
她的电话一通一通打来,他却屡屡拒接,假装不在意。
直到我们的婚礼上,她送来一纸遗书,说她已经失去了父母,他再不爱她的话,她只能去死。
他再也忍不住,扔下我,翻遍她可能在的地方,紧紧抱住她,嘴里全是佯装凶恶的后怕:“你要是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,休想我再管你!”
后来,她再次在我们的婚礼上独自拎着行李,赌气要跟部队进山探险。
他却还是奋不顾身冲去她的身边。
我顾不得脸面,求他说一句爱我,否则我真的会死。
他甩开我,一脸失望:“连你也要逼我吗?
这种招数我不会再信了!”
他在雪山脚下追上她,陪她完成当年一起许下的愿望。
而我满眼猩红,进入死亡倒计时。
眼前的系统面板不断闪烁红色警报:最后8个小时,再完不成攻略任务,宿主将被彻底抹杀。
-四周鸦雀无声,不久后人群开始窃窃私语:“厉团长这又是闹的哪一出?”
我强忍着全身的疼痛,呆立在饭店门口,头腔涨涩,泪流满面。
就在几分钟前,厉琛再次在婚礼现场抛下我,夺门而出。
原因是乔羽莹登上了部队进山探险的卡车。
我追到门外苦苦哀求:“厉琛,举办完婚礼再去行吗?”
“或者,你能不能现在说一句你爱我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他冷冷打断:“姜芷!
现在不是你争风吃醋的时候!
羽莹她还没有从家庭变故中走出来,你懂事一点行不行?
只是延迟婚礼,我又不是不娶你!”
他甩开我的手,跑出去的步伐慌张错乱,似乎连背影都在颤抖。
饭店的门被狠狠甩上,站在门口的我被窜进来的风吹得浑身冰凉。
当年明明是乔羽莹劈腿甩了他,他却为了她无数次不顾场合把我丢下。
结婚三年,他固执地不愿办婚礼,始终不肯对我说出那三个字,或许也是在等她……脑海中的系统面板全部刷红,警报滴滴地响个不停。
警告,最后8个小时,最迟今晚8点前请让攻略对象用任何形式表达他爱你,否则您将会被系统抹杀。
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逐渐加重,我强打精神再次追出门去。
厉琛的吉普车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驻地外,只留下一片扬起的黄尘。
我顾不得暴露身份,爬上旁边的另外一辆吉普车,拧开钥匙,一脚油门追出去。
部队的车都配有对讲机,我颤抖着手选择1号键,想跟厉琛通话。
那边却迟迟没有出声。
疼痛像病毒般蔓延,我逐渐觉得呼吸变得困难。
我狠狠心,将油门踩到底,手掌几乎控制不住方向盘。
直到太阳落了山,那边才传来沙哑的回音:“你到底在干什么?
还不快下去!
部队的车是你拿来玩的吗?”
我一边用尽力气掌着方向盘,一边艰难地恳求:“只说一句你爱我,可以吗?”
那边久久地沉默,我再次开口恳求:“我不要婚礼了,只要你说一句你爱我,好不好……”厉琛沉下语气,带了些愠怒:“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些吗?”
“厉琛,我等不了了,我没有时间……琛哥哥,你看,雪山!”
那边传来乔羽莹兴奋的叫喊。
厉琛的语气染上一丝笑意:“就这么喜欢?
衣服穿好点,山下冷。”
我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,终于大喊了一声:“厉琛,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?”
那边传来刹车的声音,随后是开门声,他没什么语气地敷衍了一声:“这话我只当面说,你要有能耐赶过来,我也不是不能说。”
“那你等等我好不好?
我会在8点前赶到!”
我急促地出声,那边却传来一阵娇笑:“我自己下来就好了,不要你抱。”
我浑身血液倒流,好容易才再次开口:“厉琛!”
他依然是心不在焉地回复:“来了再说。”
通话被关闭。
我苦涩地咽下喉间的腥甜,用尽最后的力气往雪山脚下赶。
不重要了,只要他能说就好。
他说了,我就能活。
可是,等我感到雪山脚下的时候,却只看到停着的一排车。
四周静悄悄的,早就没了半个人影。
阴冷的风吹着我单薄的婚服,我冻得几乎迈不开腿。
但我不死心,爬上厉琛的吉普车往里张望。
里面空无一人,驾驶座旁的对讲机也不见了。
手表显示离午夜8点还剩20分钟。
我艰难地爬回车里,忍着身上爆发的剧痛再次打开对讲机。
10分钟的时间里,我不断地呼叫他的名字,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。
最后5分钟的时候,那边终于打开通话,听到的却是他不耐烦的责问:“你有完没完?”
“你答应等我的。”
我几乎失去了力气,张开嘴,从胸腔涌上来的腥甜立刻占据了整个口腔。
我被呛得差点背过气去,良久才低低咳嗽。
血液顺着嘴角滴到衣服上,没一会胸前便一片濡湿。
他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这边现在走不开,晚点再说 。”
“我真的等不了了,我快死了,厉琛,求你,现在就说好不好……”嗓子被血液糊住,我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。
他却陡然拔高音量:“姜芷,你非要在这个时候闹?
我都已经跟你结婚了,你还要怎么样?
莹莹她刚刚失去父母,你要我当着她的面说这个,你是想逼死她吗?”
结婚三年,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冷淡自持,这几句话里我听出了他的愤怒。
但是,我是她的合法妻子,我凭什么不能要求他说一句他爱我?
就因为他的初恋心情不好?
“她失去父母就要来侵占我的丈夫吗?
平时都好好的,每次都在我们办婚礼时闹,你真的看不出她想干什么吗?
还是你只是装作不懂……”虚脱的手掌再也握不住对讲机,它顺着手腕重重砸在中央扶手箱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
那边沉默了一瞬,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:“你怎么了?”
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,更没有力气再捡起对讲机,刺入骨髓的疼痛让我深深喘着气,眼泪鼻涕都不由自主地淌下来。
厉琛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压抑愤怒:“行了,我回来就说行不行?
再等我几天,她只是想让我再陪陪她,等她恢复过来,我就送她回老家去,到时候,我的人,我的时间都是你的。”
“所以现在,别闹了,乖。”
“琛哥哥,快来搭帐篷啊!
说好这几天都陪我的,不许跟别人联系了!”
对讲机再次猝然关闭。
如同我的生命也被关上了最后一扇大门。
汹涌的痛意席卷全身,连指尖都淅淅沥沥地淌着血。
我蜷缩在车座上,抱紧自己,想尽量减轻痛苦。
可是没用,痛意一波一波炸开,像炮火般占领了每一寸神经末梢,我根本无处可藏。
倒计时显示最后一分钟。
我绝望地闭上眼睛。
对讲机却再次传来嘶嘶拉拉的声音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,以为厉琛终于愿意将那句话说出口。
我拼尽全力昂起脖子,瞪大眼睛,想让自己尽量听清楚。
那边却传来乔羽莹的声音:“琛哥哥,我后悔了,这么多年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你,你,心里还有一点点爱我吗?”
我的心逐渐凝固。
没有得到回复,她带着哭腔再次问他:“你真的不爱我了吗?”
一声急促的亲吻后,他喘息着说:“我爱你。”
我在这句轻易对别人说出口的话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闭上眼睛。
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:嘀——生命倒计时结束,宿主攻略失败,即将被系统抹杀。
灵魂抽离身体的那一刻,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。
片刻之后,我抬起透明的手臂,呆呆地看着驾驶座上浑身是血的我自己。
红色的婚服空荡荡地贴在我惨白的身上,在血液的侵染下一浅一深触目惊心。
这是我为同一个男人第二次穿上婚服,也被他为了真爱第二次抛弃在婚礼现场。
或许,我一开始就不该选择他作为攻略对象。
五年前,我带着任务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刚刚建国不久的年代。
什么都不懂的我,差点被街头混混侮辱。
是厉琛满眼猩红的扑过来帮我赶跑了混混。
彼时的厉琛刚刚被乔羽莹抛弃,无处发泄的他把混混往死里打。
对面人多,他自己也差点丢掉半条命。
养伤期间,我主动承担了照顾他的任务。
他总是沉默,受伤的样子像一只默默舔舐伤口的狼犬。
我心下一动,主动向系统申请把他列为攻略对象。
五年内,让他爱上我,并主动表达爱意,我的任务就算完成。
我以为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占据他的心。
所以,在一起是我主动。
结婚的时候他不愿意办婚礼,我也同意。
我默默地陪着他从一个新兵蛋子变成现在人人称赞的“飞虎团团长”。
婚后,他明明也开始接纳我。
我们从分房睡到同床,再到他黏黏糊糊地缠着我要生一个孩子。
又在我小产时哭得撕心裂肺。
为了弥补我,他主动提出补办婚礼。
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直到乔羽莹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。
我俯视自己的身体低低地笑着,爱哪有那么容易转移呢?
随即一阵巨大的吸力将我甩入一道旋涡。
我以为自己会就此消失,再睁眼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飘在雪山上,眼前是一个藏青色的帐篷。
很眼熟,是我为厉琛缝补过的那支。
“琛哥哥,对不起,当年的事,我是有苦衷的,我父母不同意我嫁给一无所有的你,是他们逼我回去的。”
“如果,我当初没有回去,是不是现在跟你结婚的就是我?”
“我真的后悔了,我父母已经走了,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。”
“你再爱爱我,好不好……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,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……”乔羽莹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。
我再次被一股吸力拉进帐篷。
眼前的男女依偎在一个睡袋里,正深深地吻在一起。
昨天晚上承诺说人会回来爱我的男人,一手搂着女人的腰,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,用力地舔吻着她的唇舌。
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,浑身血液逆流。
我曾设想过他们的关系,所有猜想都不及亲眼看到令我痛彻心扉。
我缓缓蹲下去,抱住脑袋,试图抵挡住心里尖锐的疼痛。
再睁开眼时,他沉默地替她穿好衣服,搂着她站在雪山顶上,重温当年的炙热。
日光洒满群山的时候,他们又情不自禁吻在一起,他在她耳边说:“莹莹,我爱你。”
我飘在不远处,清晰地听着这句我求而不得的告白,苦涩在喉咙处再次轰然炸开。
等两人终于缠绵完,收拾好行李回到山脚,厉琛才再次拿起对讲机。
他犹豫了几秒,按下对讲键,冷冷地问:“回去了?”
对面没有任何回音。
我抬眼张望,吉普车已经被开走了。
停留的地方只余下些许还没完全被雪覆盖的深红血迹。
他黑着脸冷冷地扫视周围,看到那抹血迹后瞳孔猛地一缩。
抬脚想走过去的时候,却被乔羽莹拉住,她试探性地问他:“琛哥哥,我们现在去哪里?”
“还是,你要回去了?”
他当然不会回去。
就连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惊慌也立马被抛到脑后。
他回握住她的手:“不回去,这几天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两人驱车离开雪山,路过驻地,他轻飘飘地往里面看了几眼,随后往远方的城镇开去。
将乔羽莹安顿在面馆吃饭的时候,他跑到邮政局发了一封加急电报,寥寥数字,充满不耐烦和愤怒:“别挑战我的忍耐力,我要的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妻子。”
我不知道怎样的宽容大度,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好不容易休婚假的日子里,抛下自己,带着初恋在外面吃吃喝喝。
他带着她去看电影,给她买华丽的画报。
在发廊外等她做造型,然后亲自给她夹上最后一个樱桃发卡。
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小树林里,接受旁人直白的打趣。
他一句也没有提起我。
只是偶尔经过邮局的时候,会去问一句有没有他的电报。
每当这时候,乔羽莹就会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红了眼眶。
他便亲亲她的脸蛋安慰她:“我是想知道部队里会不会有人找我。”
而她却盈着满眶的泪水,故作洒脱地说:“我们回去吧,你能陪我这么久,我已经很满足了……”他明白她的难过,立马搂着她,快步离开邮局:“再玩几天。”
“回去也不过是被她闹,我正好考虑清楚,我跟她的婚姻,是不是还有必要继续下去。”
厉琛陡然一愣,“腾”地站起来脸色阴沉地看着审讯员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审讯员看他一副还想打架的样子,脸上写满了鄙夷:“嚷什么?
当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审讯员说完这一句,起身去外面打电话了,留下厉琛有几分恐慌茫然地站在原地。
他愣愣地直直看了门口,低头喃喃地说:“不会的,一定是姜芷那个女人串通大家一起骗我……”军区领导过来保释他的时候,看到低头垂眼一身伤痕的厉琛,满脸的恨铁不成钢。
坐在车上,厉琛身子崩得很紧,他直直地坐着,身体大幅度前倾,手指死死扣着前面的座椅,手背青筋暴起,隐隐泛白。
领导回头看了他一眼,叹口气说:“阿芷的遗体我做主今天下葬,这孩子摊上你这么个杂碎,临死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,要不是雪大温度低,她身上的血被冻住,不然等到第二天被发现,她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。
就连我这见惯生死的人看了都酸了鼻子。”
厉琛却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,急促地喊了一声:“旅长!”
领导看着前方,微微叹气:“行了,我也看出你不情愿娶她,接二连三毁了她的婚礼。”
“既然这样,那军区给你批一个离婚报告,免得她死了还要跟你绑在一起。”
说完,他看向窗外,一向铁骨铮铮的钢铁汉子,此刻眼里竟有深深的不忍。
我跟这位陈旅长还算熟识,当年刚刚搬来高原驻地的时候,这里粮食紧缺。
士兵们坚守纪律,不向百姓伸手,一个个饿得瘦骨嶙峋,又因为训练任务重,很多人都得了水肿病。
还有很多随父母搬迁过来的军士子女,也饿得面黄肌瘦,陈旅长的一双儿女也在其中。
刚来的半个月我几乎没有出门,趴在书桌上写了整整五十页农业改革建议,包括开垦有潜力的荒地、引进农作物、引进现代发电、兴修道路、聘请农业专家专门研究高原作物、改良品种、申请中央支援等等。
陈旅长看完后十分激动,当即召开决策大会,部队里专门派遣出三个团的兵力,协助当地农业局进行农业改革。
一年后改良后的青稞、小麦、马铃薯等填饱了百姓和士兵的肚子。
两年后,水力发电站建成,高原上首次全部通上电力设备。
三年后,道路不再阻塞,百姓可以乘车出去与大陆地区通往来。
陈旅长做主非要给我记个一等功,我站在厉琛身边笑着拒绝,三两言语就把这功劳系到了厉琛身上,没过多久,他就从副营长提拔成了团长。
“旅长!
你开玩笑的是不是……”一道沙哑中包含期待的声线打破了我的回忆。
厉琛指节发白地抓住前面的座椅,满眼惊惧不安地发问。
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。
突然,他疯了似的吼叫一声:“停车!”
司机不明所以,看了一眼后视镜,最终还是踩了刹车。
厉琛跳下车去,把司机扯下来,自己窜上驾驶座,疯了一般一脚油门踩到底,车子像箭一样发射出去,坐在副驾驶的陈旅长差点被抛到空中。
他偏头愤怒地制止:“你发什么疯?”
厉琛没有理会,死死踩着油门,双目赤红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,两旁的风景飞速后退。
进了驻地后,他没有回家直直开往火葬场。
下了车后,他风一样地冲进去,看到焚化炉前摆着的一具盖着百步的尸体后,猛地停下脚步。
工作人员把尸体抬起来的刹那,他冲过去死死抱住了僵硬的尸体,硬生生把担架拽了回来,连人带尸体一同跌倒在地上。
从尸体上滑落的白布掉到一边,我惨白到发青的脸暴露到空气中。
接着穿着寿衣的身体也露出来,空空荡荡,像一具干尸。
厉琛抱着尸体呆坐在地上,半晌没有说话。
风吹过来,尸体上散发的气味逐渐散开。
工作人员后退了几步。
厉琛却没有发觉似的轻轻抚上我惨白的脸,除了眼角微微发红外,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。
他像是在抚摸一件平常的物件般,细致又珍重。
良久之后,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,令人难以置信地有些温柔地说:“你骗我的对不对?”
“我知道,你肯定是骗我的,你说过等我的。”
陈旅长冲进来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场景有一瞬间的怔愣,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拽起厉琛,暴喝一声:“你在干什么?”
厉琛死死抱着尸体不放,笑着对他说:“阿芷在跟我闹着玩,旅长,你该教训教训她了。”
陈旅长愣住,不知道厉琛是装的,还是真的魔怔了,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他一边示意工作人员抬走尸体,一变边缓了些语气说:“厉琛,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。”
“你这样,姜芷死了也不得安生。”
厉琛愣了一会,在尸体的额头落下一吻,然后放下尸体,笑着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,笑着让工作人员抬走了尸体,然后转身往外走。
葬礼上,厉琛并没有出现。
来参加的都是驻地的战友、家属还有附近的百姓。
所有人都为我愤愤不平,说厉琛狼心狗肺,一点人事都不干。
我释然地笑笑。
他对我本来也没有多深的感情,我的死说不定正中他的下怀。
这样一来,他就不用左右为难了。
只是,他却不再去找乔羽莹。
他兄弟放心不下他,跟着乔羽莹来找他的时候,他正坐在小院的门槛上。
兄弟见他胡子拉渣,眼里却带着笑意,心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,拽起他就要打:“厉琛,枉我跟你兄弟这么多年,我看错你了,嫂子尸骨未寒,你却在这里发笑,我打死你个狗娘养的!”
厉琛被砸了一拳,嘴角的笑容不减,他看着兄弟,再次歪了嘴角:“什么尸骨未寒?
我在等我老婆回来。”
“我要告诉她我爱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