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傀儡。

顾云笙收回手，声音沉沉，“生气了？”

没有回应，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在告诉她眼前的人还活着。

“你今天怎么这么冲动，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，你就已经死在那里了。”

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责怪，秦郁川移开视线，盯着天花板，“是吗？

那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。”

声音沙哑却冰冷无情。

顾云笙以为他在闹情绪，毕竟以为她偏袒梁牧也这件事，秦郁川不是没和她闹过。

按下心里的烦躁，顾云笙掀开被子想要检查他腰间的伤。

“顾云笙，八年了，你还记得我们来这的任务吗？”

话音刚落，顾云笙动作一滞，沉默着检查了他的伤后替他重新盖好被子。

“怎么会忘，我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吗？”

“你怎么了？

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，我和他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。”

“如果你连这点苦都忍不了，那你也不配成为一名合格卧底警察。”

从冷静地安抚到恼羞地怒斥，顾云笙太了解他了，知道刀往哪里捅最痛，也知道链子往哪里锁最能拿捏他。

“那你还是个合格的警察吗？”

一声质问让顾云笙如鲠在喉，房间里寂静无声，她的沉默，让秦郁川心底一片冰凉。

他紧紧咬住下唇，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。

最后，他再也忍不住，“你和梁牧也是逢场作戏，难道我们不也是在逢场作戏吗？”

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昏暗地天花板。

他侧身背对着她，忽然闭上了眼睛，在心里自嘲：早已经有了答案，又何必自欺欺人。

而顾云笙哑口无言。

只是替他掖了掖被角，“你只需要知道，你和他不能相提并论，下次别去招惹他，我不是每次都能保住你的命。”

关门声响，顾云笙离开了。

秦郁川好不容易恢复点力气，艰难坐起，被床头的一个油纸包装盒吸引。

是他之前说的周记的甜品。

打开盒子，满满一盒花生糖。

崩塌成废墟的心再一次被巨轮碾压，痛到呼吸不畅。

顾云笙可能忘了，他对花生过敏。

此刻，心底的最后一丝期望坍塌。

4这次一病躺了两周才恢复，一觉睡醒，秦郁川走到厨房熟练的开火煮汤下面条。

没几分钟，顾云笙就从书房出来走到厨房门口，“做什么好吃的？”

秦郁川刚打一个鸡蛋进锅，听见她的声音，如
“躲好，我解决完一切就来找你。”

重来一次，她还是无法做到带着他去冒险。

只要他能安全，即使失去，她也心甘情愿。

一个闪身，她从房间滚进了走廊，扔出去的匕首一击致命，直接解决了在架枪的敌人。

她暗地里调查了一个月，好不容易查到梁牧也的下落，带着手下的人马不停蹄的就追了过来。

本以为会是她和他的最后了断，却没想到，梁牧也居然会把秦郁川骗了过来。

刚刚她的手指如果再快0.1秒，那么她将恨死自己一辈子。

将整个房间搜了一个遍后，却始终不见梁牧也的人影。

“扩散范围去找，他绝对跑不远，留活口。”

他施加在秦郁川身上的痛苦，她会加倍讨回来。

然而，手下的人刚散出去，房子的门窗突然上锁，甚至又缓缓降下一层铝合金的门窗。

这是彻底将她一个人锁在了里面。

房间灯灭，一声枪响，子弹穿过她的右肩。

一声闷哼，寻找了许久的身影缓缓出现。

“顾云笙，你也有今天啊？”

梁牧也把玩着手里的枪，身后跟着被挟持的沈屿川。

昏暗的光线撒在顾云笙身上，她看着面前熟悉的人，依旧面无表情。

可眼底悄然泛起的红色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。

梁牧也毫不在意，随手撩了一下沈屿川的发丝，站着他的身后靠在他的肩上，眼神却审视着不远处的顾云笙。

20杀意四起，梁牧也一声枪响，顾云笙单膝跪地，右腿膝盖处顷刻间被血染红一片。

“顾云笙，这一幕熟悉吗？

你当初是怎么对待我爸的？

我现在就要你加倍偿还回来！”

“呵，那你倒是冲我来啊，挟持人质还真是够低劣的手段。”

梁牧也嗤笑，“想激我？

那你想错了，只要能杀你，我不在乎！”

“你骗的我好惨啊，顾云笙。”

猩红的眼眶渐渐蓄满泪水，梁牧也握紧手里的枪，心里埋藏许久的痛苦化成一道撕心裂肺的痛诉。

顾云笙哑言，她不得不承认，她确实利用了梁牧也对她的感情。

“我对你那么好，我那么相信你，我把我的整个家族都交给你了，可是你呢？”

“你骗的我好惨啊，我用家破人亡换来一个让我后悔一辈子的教训。”

“你杀我父亲的那天，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？”

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控诉，宣泄
着他心里所有的愤怒和悔恨。

等待复仇的每一天，他被痛苦和绝望逼到喘不过气，好多次他都直接了断的离开。

可是一想到父亲临死也要保全他，他就恨，他恨顾云笙骗的他那么惨，恨秦郁川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活着。

“梁书臣他……你闭嘴！”

解释的话到嘴边被打断，梁牧也此刻又疯又喜，像个十足的疯子。

“你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，他那么信任你，可是你呢，你废了他的手，你还要了他的命！”

“那我父母的命就不是命吗？”

顾云笙心底的痛苦爆发，面对弑亲的仇人她却要卧底九年给他当牛做马。

甚至最后连取他的命祭奠自己的父母都做不到，她难道就不痛苦吗。

两个人的对话不停刺激着一旁的沈屿川，那片空白的记忆似乎开始重启。

可依旧还是一片模糊，他强迫着自己去回忆，可越是想要触碰，大脑的超负荷运转让他头痛欲裂。

“顾云笙……”只是一声低语，不远处的顾云笙瞬间察觉到他的情绪。

“郁川，别听他的话，那都是假的，不要去想，别去想就好了，听话。”

又一声枪响，左边的膝盖被穿透，顾云笙无力地跪在地上，“梁牧也，我们之间的账别牵扯其他人。”

“怎么？

你怕他想起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吗？

还是怕他知道其实我们早已经订婚，你欺骗了他十几年啊！”

“不可能的……我为什么不知道，我怎么不记得了，不可能……”挑起他的下巴，梁牧也强迫他与自己对视，“秦郁川，没了记忆的日子你过得真幸福啊，凭什么？

凭什么你就能生活中阳光下有一群人保护你，而我只能像一个老鼠一样每天偷窥你的幸福！”

“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！”

又一声枪响，梁牧也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腹部。

沈屿川手里握着刚刚顾云笙给他防身用的手枪。

“秦郁川…我真的是小瞧你了。”

下一秒，他失去意识倒地，顾云笙如释重负，跌坐到地上。

沈屿川看着浑身是血的顾云笙，尘封的记忆重启，那段她为了他差点丢了命的记忆逐渐清晰。

“云笙……你怎么了？”

在顾云笙倒地之前，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身接住了她。

“你怎么了？

你不要死，你不能死啊，顾云笙！”

“郁川，你记起我了
的她去到了曾经他们一起生活的孤儿院，里面的孩子成群，她在门外伫立许久，童年的那抹快乐闪过脑海，她嘴角轻扬。

下一刻教室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，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。

身体比脑子还要快一步反应，快步冲过去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，迫使他面对自己。

还是熟悉的脸，熟悉的味道，熟悉的人。

“郁川，我终于找到你了！”

话音未落，她直接扑进他的怀里，双手死死搂着他的腰。

周围的孩子都被这突然闯进来抱住他们老师的人吓住了。

怀里的人想要挣扎她却越抱越紧，直到几声吃痛声音传入她的耳朵，她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，赶忙松开了怀里的人。

“郁川，你怎么在这？

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？”

对方一脸疑惑，看向她的眼神陌生又警惕。

这样的眼神刺痛了顾云笙。

她自以为是的想着秦郁川一定是在和她生气，但是她现在可以和他解释一切，她什么都可以和他说，只要他想知道。

“郁川，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
“你是谁？

我们认识吗？”

对面的人依旧不说话只是比划着手语。

顾云笙看不懂，却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白色绷带，连带着他脸上的一只创可贴，一种不安瞬间爬满全身。

“郁川，你……你说不了话了吗？”

“走开，不许欺负我们沈老师！！”

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突然冲进两个人中间，死死将沈老师护在自己身后。

“我们沈老师不会说话，你不许欺负他！！”

“你是坏人，我们不许你欺负沈老师！”

有一个人站出来后，其她孩子也跟着站了出来将沈老师死死护住。

沈老师？！

他姓沈？

不可能……她不会认错的，绝对不可能。

强压下心里的失措，我伸手还想抓过眼前的人，却被躲开。

“郁川，是我啊！

我是顾云笙啊，你不记得我了吗？”

面前的人眉头紧锁，依旧警惕，似乎和那群孩子一样把她归结到了坏人一列。

“我不认识你，请你出去，不然我要报警了。”

又是一段手语，顾云笙看不懂，却一意孤行还想靠近。

为首孩子用力推开她，“沈老师说了，他不认识你，你再不离开，我们就要叫警察叔叔了。”

意识到自己给孩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，顾云笙只得后退，与他们保持距离。

她
看向为首的孩子，“我不是坏人，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你们老师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
“你要伤害我们老师，我不告诉你。”

顾云笙耐着性子弯下身，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。

“我保证，你看这是我的警察证，我不是坏人的。”

直到这里为首的大孩子才勉强放松了点警惕，“好吧，我相信你了，我们老师叫沈屿川。”

话音刚落，顾云笙垂眸，她更加确定这就是她的郁川。

为什么他要装不认识自己？

他一定是还在生气。

生气就是还在乎自己，那就还有希望的。

想到这里，顾云笙直起身，面对沈屿川，“郁川，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？

我可以解释的，我现在什么都可以告诉你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的！”

说着说着她又要动手，沈屿川忍无可忍，直接开始赶人。

他这一动手，身边的一群孩子也跟着推搡，一个个小不点齐声喊着让她离开。

最后她在推搡中被扫地出门。

顾云笙有些无措，她急于证明自己，却忽略了他的感受。

顾不得什么脸面，她拍打着大门努力呼喊着，“郁川！

我真的是来和你道歉的，你听我解释好不好？”

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回头看她，她也毫不在乎。

“我知道你在生气，当初我真的是身不由己，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真的想弥补……啊！”

话音未落，一把扫帚飞过，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脑袋，打断了她无厘头的道歉。

捂着脑袋将扫帚放进院子里，顾云笙手足无措却又无可奈何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。

一定是今天自己太冲动了，来道歉却连束花都没准备，难怪他不愿意原谅她。

顾云笙一边反思着一边灰溜溜的离开了。

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痛苦的开始。

11第二天，顾云笙捧着一大束花，又带了一大包零食和礼物来到孤儿院，可是她跑空了，今天沈屿川不在。

本来她为了今天的道歉还连夜学了手语，虽然不熟，但是她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。

不过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，昨天对她厌恶至极的小家伙们因为这大包零食和礼物对她改观了。

一直陪着孩子们玩到晚上，帮着哄他们入睡以后，顾云笙揉了揉肩膀，暗暗叹了口气，“带孩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。”

刚走出孤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