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卷皱着眉头：“二叔的脚脚也要吃苦苦的药？”

一群人听到这句话都笑得眼泪都出来。

卷卷迷茫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。

司老夫人擦了眼角的眼泪：“那不是要吃药，是要帮助你二叔恢复的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呀！”卷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
这边柳家的司机已经来接淮郎中了。

司老夫人送他出去：“淮郎中，我明日让人去接你。”

“好。”淮郎中朝着两个孩子挥挥手，跟着司机离开了司家。

司命让人找来了拐杖，让司天练习走路用。

司天拄着拐杖，试着挪动自己的双腿。

他的腿长时间坐轮椅，虽然平时有人帮他按摩，可是毕竟已经太久没动了，现在要恢复起来并不容易。

能有知觉已经是奇迹了，他慢慢地往前面挪了一步，踩在地上的感觉还有些无力感。

卷卷就跟在他身边，他走一步，她就跟一步，像是一个严格的小监工。

“二叔，加油！”她还时不时地给他打气。

司天看着她认真的小表情，突然有些想成亲了，自己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一定很幸福。

怎么有点羡慕大哥了呢？

“二叔，你是累了吗？”卷卷看他没动了，仰头看着他。

“没有，二叔只是在想些事情。”司天又往前面移动了一步。

“二爷，新衣庄的掌柜来了。”管家进来说道。
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司天又挪动了一步，让旁边的贴身佣人把他扶到轮椅上坐下。

现在他腿有知觉的事情，还属于保密阶段。

卷卷转身跑去给他拿另一条毯子，盖在了他的腿上：“这样就不会冷了。”

司天笑容更加温和：“谢谢卷卷。”

路掌柜进来恭敬地行礼：“二爷。”

“是店铺出了什么事吗？”司天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。

“店铺最近生意差了很多，柳家和其他几家都开了新的裁缝铺，样式要新颖很多，我们很多老顾客都去了他们店铺。”

路掌柜老实回答。

司天眯了眯眼：“针对司家的？”

路掌柜点点头：“现在店铺里的老裁缝师傅都有些着急，不知道该怎么办，还有些积压的衣服都处理不了。”

“去店铺看看。”司天说完看向一旁的卷卷。

“卷卷和阿宸要不要和二叔去店铺。”他看着两个孩子。

“去。”卷卷拉着司锦宸就走到他身边。

司老夫人听他们要去店铺，想起要给两个孩子做衣服的事情，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店铺。

司家的新衣庄在城里比较好的位置，门店宽敞明亮，外面的橱窗还能看到里面展示的衣服。

卷卷好奇地转头看向周围，看到不远处也有不少的裁缝店铺。

“卷卷，你在看什么？”司锦宸朝着她看的地方看去。

“哥哥，这条街好多卖做衣衣的店铺呀！”卷卷小手指着几家店铺说道。

司老夫人知道柳家和其他几家开了裁缝铺，还假情假意地和她说是小辈开着玩的。

这摆明就是针对司家的生意，不只是裁缝铺，其他铺面他们都开始插入想要分一杯羹了。

司天进了店铺就去找店铺的伙计，让司老夫人他们自己看看，有喜欢的布料就记下，一会让裁缝给他们量身定做。

卷卷这是第二次来新衣庄，只是上次刚进来没一会儿就回去了。

这次她可以到处看看，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。

司老夫人两个孩子去了一个接待室，桌子上有没有收走的划粉和衣服：“卷卷，祖母先带哥哥去量尺寸，一会再带你去，你乖乖在这里别乱跑。”

卷卷乖巧的点头，等他们走了，她拿了几块划粉，看到没收走的衣服趴在上画起了图案。

司锦宸被拉去选布料了，等到转身回来找她的时候，都感觉要被骂了。

他家卷卷把店铺里的衣服都画了一遍。

只希望一会二叔一会出来的不会那么生气。

司老夫人走过来找卷卷，带她去量尺寸，也感觉到头疼，这孩子怎么在衣服上画画了。

“卷卷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
卷卷现在小手都是划粉的粉末，小脸也沾上了不少，看上去像个小花猫。

她转头看向两人：“画画呀！”

司锦宸哭笑不得地走到她身边蹲下：“这些是店铺里还要卖的衣服。”

卷卷立马瞪大了眼睛，有些害怕：“哥哥，卷卷是不是闯祸了？”

司天他们听到外面的声音走了出来，看到的就是他可爱的小侄媳把店铺里的衣服都画上了画。

路掌柜只感觉眼前一黑：“二爷，这……”

司天抬手阻止了他说下去，因为他现在目光都放在了被卷卷放在地上画的衣服上。

“阿宸，你把卷卷画的衣服给二叔拿来。”

司锦宸小脸都皱成了包子，在想一会要是二叔发火，就说是自己画的。

他拿了一件衣服递给他：“二叔，是我画的，你不要怪卷卷。”

司天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，而是拿着衣服仔细地看了起来，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浓。

“路掌柜，你看这衣服。”

路掌柜也发现了这衣服的不同，这衣服看似随意地乱画，可是却更改了衣服的样式，让人眼前一亮。

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！

原本有些老气的衣服，被这一画看上去新潮又时髦。

“二爷，这衣服能改吗？”

“改，立马按照上面画的改。”司天看着一脸呆萌坐在地上的小花猫。

他自己推着轮椅走到卷卷面前，拿出手帕给她擦了小脸：“你还真是我的福星。”

卷卷歪着脑袋看他：“二叔不生气？”

“怎么会生气，这里的衣服，卷卷想怎么画就怎么画。”司天让人把衣服都给拿下来铺在地上给她。

卷卷开心地笑着露出了一口小白牙，撅着小屁股，趴在地上就开始自己的涂鸦。

司老夫人和司锦宸一头雾水：“这是？”

“姆妈，阿宸，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。”司天看着认真涂鸦的卷卷。

这孩子真的是个宝贝啊！

卷卷画累了就把划粉一丢，跑来拉司锦宸的手：“哥哥。”

司锦宸拿出手帕给她擦着脸上和手上的划粉：“不想画了吗？”

“累了。”卷卷玩够了，就拉着他去其他地方探险了。

司老夫人拉着她选了几匹料子，让裁缝师傅给她量了尺寸。


百灵看着关上的房门，整理好东西发现卷卷还蹲坐在阳台。

“小姐，阳台风大，我们回房间吧，要是着凉生病了就不好了。”

卷卷捧着个小脸，坐在阳台地面上，歪着脑袋从缝里找小鸟说的红色灯笼果。

“百灵姐姐，我能去院子里玩吗？”

百灵把她拉了起来：“可以啊！我带你去。”

卷卷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朝着楼下走去，佣人看到了都朝着她打招呼。

她都仰着笑脸一一回复。

到了院子，百灵才想起来忘记给她拿一件披风了：“小姐，你在这里等一下，我去给你拿一件披风。”

卷卷点点头，站在门口朝着院子里望去，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小鸟说的红色灯笼果。

红色的果子在白色的雪地里格外的醒目，只是长的位置太偏僻了一些。

百灵把披风给她穿好：“小姐，可以出去了。”

卷卷拉着她的手，很是着急地朝着那边跑去。

“小姐，慢点，小心摔了。”百灵生怕路上雪滑让她摔倒。

“姐姐，你能帮我把这棵人参拔出来吗？”卷卷指着结着红色果子的植物说道。

百灵看着这棵植物有些哭笑不得，督军府什么时候能长人参了。

不过看到她一脸期待的小眼神，还是帮她把植物给拔出来了。

这植物拔起来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费劲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跌坐在了地上。

等看清楚了手上的东西，她眼里瞳孔都放大了。

她没见过山里长的野山参，可是却是见过炮制好的野山参，这，这绝对是一株野山参。

卷卷看她摔坐在了地上，就伸手要去拉她：“姐姐，你摔疼了吗？”

百灵回过神看向了卷卷：“小姐，你怎么知道这里长了野山参？”

“卷卷不知道啊！是小鸟告诉卷卷的。”卷卷老老实实回答。

“它长得好像姆妈晾晒的萝卜干。”她蹲在地上用小手戳她手里的野山参，满脸的嫌弃。

难道萝卜干就是他们说的野山参，她挠了挠头发，想不明白！

百灵来不及多想，从地上爬起来，把卷卷给抱了起来：“小姐，我们去找管家和督军。”

卷卷搂住她的脖子，声音乖巧听话：“好。”

百灵抱着她就跑回了宅子：“管家，管家。”

白管家正在想去什么地方找百年野山参，突然听到有人叫魂一样喊他，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。

“叫什么叫，一点规矩都没有。”

百灵抱着卷卷跑到了他的面前，把手里刚刚拔出来，还沾着泥土气息的野山参递给他。

“这是野山参吗？”

白管家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下：“哪来的？”

百灵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：“是小姐找到的。”

“小姐，你可真是督军府的小福星啊！”白管家拿着野山参就跑去找督军。

卷卷开心地拉了拉百灵的手：“姐姐，哥哥是不是很快就能好起来了。”

“对，小姐一来，少爷的病都好了。”百灵脸上都是笑意。

司命正在处理公文，现在局势不稳，到处都在蠢蠢欲动，大雪封路倒是阻断了对内外的消息。

“督军，你看。”白管家拿着野山参冲进来。

“你急急忙忙地像什么样子。”司命有些不悦，看到他手里的东西，立马站了起来，几步走到他的面前。

“哪来的。”

白管家又把百灵的话重复了一遍。

“你拿去给郎中看看是不是百年的野山参。”司命吩咐完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。

他先去了院子看了一圈，又去了卷卷的房间。

“卷卷，阿爸能进来吗？”

百灵已经拉开了房门。

司命看只有百灵一人，微微眯了下眼睛：“你先下去吧！”

百灵退出了房间，把房门给关上了。

司命看卷卷在床上玩积木，走到床边坐下：“卷卷，你告诉阿爸，你怎么知道院子里有野山参的？”

“是它告诉我的呀！”卷卷指了指阳台外站着的一只小鸟。

司命看向阳台正在梳理羽毛的小鸟，除了漂亮一点，好像并没有特别的。

只是这太不可思议了一点，院子里有园丁打理，怎么可能长出人参。

他伸手把卷卷抱坐在了自己腿上：“我们家卷卷真是个小福娃。”

陪着卷卷玩了一会，发现她有些困的打哈欠，就让她躺在了床，等她睡着了，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间。

他看向在门口的百灵：“百慧呢？”

百灵低着头不敢看他：“她，她说去给小姐拿炭火了。”

司命眯了眯眼睛，转身朝着楼下走去。

“嘭！”只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枪响，还有其他人的惊呼声。

百灵生怕吵醒了房间里的卷卷，连忙去房间查看，看到她依旧睡得香甜，才稍微松下了一口气。

她站在窗边，看到两名士兵拖着一具女佣的尸体从下面走过。

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，正是百慧，只是现在她的眉心处有了一个血窟窿。

她不敢再看，连忙转过了头。

白管家走到司命的身旁：“督军，已经确定了，是一株百年野山参，他们已经开始炮制。”

“百灵做得不错，赏些银钱给她。”司命说完收起了手上还带着青烟的手枪，转身回了书房。

祈副官等在这里：“督军，老夫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，路上大雪怕是回来得要晚一些。”

“二爷和大小姐也在往回赶了，只是三爷有事耽搁了。”

“让人照看点，别在路上出什么岔子。”司命看着手里的文件。

今年大雪，让很多城里的百姓冻死饿死，他现在手里的钱不是很多，要是能拿到海关总署的位置。

那钱的事情就能轻松解决不少，北方政府也一直盯着这个位置，这些家伙现在怕是巴不得自己死。

“督军，现在大雪停了，是不是考虑去附近购买些粮食回来，药材现在城里也紧缺。”

祈副官说得都感觉到头大，这一项项都是要钱的。

他们军队里武器也需要更新，否则等局势乱起来，可真是招架不住。

司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桌面上，外面局势怎么样？

“现在不好说，电话线被大雪压断了不少，能联系上得都比较少，已经让人去抢修了。”

“范围比较大，要全部修复还需要一些时间。”祈副官如实禀报。

“华东商行要举行赌石？”司命看着桌上的请柬。


民国十二年冬，漫天的鹅毛大雪，北洋督军府门外。

“这是我家孩子，想送来给督军看看，能不能给少爷做个童养媳。”李达一脸讨好地说道。

听说督军有个五岁的孩子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，但是快死了，想要个女孩子冲喜、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，他俩想来碰碰运气。

门房看着他怀中快睡着的孩子，态度缓和：“你在这里等等，我去请管家。”

不一会管家就从门里走了出来：“这是你们家的孩子？”

李达连忙点头：“是我们家的，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。”

管家犹豫了一会：“你跟我进来。”

李达抱着怀里的孩子，小心地跟着他进了督军府的大门。

这个时候雪停了，天空露出了久违的蓝，几缕阳光落下，照在李达怀里的孩子身上。

司命一袭深色军装，勾勒出挺拔的身躯，面容冷峻，眼神深邃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。

“督军，你看看这位小姑娘适不适合做少爷的妻子？”管家恭敬地走到司命的身边说道。

司命抬眼看向李达怀里的女娃，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，有些地方棉絮都已经露出来了。

皮肤发黄，五官还算精致。

他抬眼看了一眼李达：“生辰八字。”

李达被他看得都不敢抬头，问到生辰八字的时候，他有些结结巴巴地答不出来。

而他怀里的孩子，在这个时候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
司命眯着眼睛看他：“既然你说她是你家孩子，怎么会连生辰八字都不知道，我这里可不收拐来的孩子。”

他说完已经拿起枪上膛指向了李达。

李达连忙跪在了地上：“督军，这真是我家孩子，只，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司命等着他解释。

“大伯，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卷卷用手揉了揉眼睛，迷迷糊糊地开口。

李达看她醒了，既害怕她乱说话，又害怕被督军枪毙。

卷卷转头到处看：“阿爹和姆妈呢？”

司命看向已经醒了的小奶娃，闭着眼睛的时候让人心疼，没想到睁开眼睛整个都灵动了。

“她不是你的孩子，你敢骗我。”司命手里枪打开了保险栓，就要准备动手。

“督军，督军饶命，她是我三弟夫妻俩捡来的，可也在我们家养了三年。”李达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。

生怕自己解释慢了，他手枪里的子弹就会要了自己的命。

司命看着这个孩子：“她父母呢？”

“死，死了，我，我们养不起她，这，这才想着送到督军府。”李达结结巴巴地说道。

司命走到卷卷面前蹲下： 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他自己都不知道，面对她的时候自己声音都柔了许多。

卷卷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，乖巧回答：“卷卷，姆妈说捡到我的时候头发都是卷。”

她抬头看向司命，眼里有些懵懂地不安：“叔叔，什么是死了？”

司命上前把她抱了起来，小小的一个人儿，一只手抱都没有重量：“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。”

卷卷低着头眼眶有些泛红：“他们不要卷卷了吗？为什么不带着卷卷一起走。”

司命看她红红的眼眶，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，有些心疼地用大掌摸摸她的脑袋。

“太远了，他们怕你受苦。卷卷，你可愿意留在督军府？”

“以后你就是我女儿，我就是你阿爸。”

卷卷懵懵懂懂： “会饿肚子吗？”

司命笑着摇头：“不会。”

卷卷听到不会饿肚子了，眼睛都有了光：“会冷吗？”

“也不会。”司命难得有了好脾气。

卷卷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，她再也不用冷地和姆妈抱在一起了，用力地点点小脑袋：“卷卷愿意。”

司命很是满意她的答案，转头看向管家：“给他十块大洋，以后卷卷和他们李家再无瓜葛，要是敢找上门，就给老子一枪崩了。”

司命笑着点点头：“我带你去见见我儿子。”

他说完拉了一旁的一件大衣包裹在她身上，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家儿子在的房间走去。

“管家，去给小姐置办衣服。”

管家恭敬地回答：“老奴现在就去。”

他说完还让人拖走了李达。

司锦宸是督军夫人所生，督军夫人生下他之后就大出血死了。

而这个孩子从小身体就弱，稍有不注意就要大病一场，这几年下来督军府花了不少的钱，都没把他给调理好。

这次入冬，更是一病不起，看了不少大夫都束手无策，都劝司命准备后事了。

最后管家说，要不给他找个冲喜的小媳妇，说不定这病就好了。

司命本来是不信这些的，可是这个孩子是他和婉茹唯一的孩子，他不想放弃。

卷卷看着躺在铁架床上的男孩，五官精致，皮肤白的几乎透明，眼眶凹陷的厉害，嘴唇的颜色也不正常，呼吸很弱，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一样。

“阿爸，这是哥哥吗？”她生怕吵醒他，小声地对司锦宸说。

司命坐在床边，抬手给儿子整理了额前的碎发：“嗯，是卷卷的哥哥。”

卷卷趴在床边，把声音压得很低：“哥哥，我是卷卷。”

她看司锦宸都没有动静：“阿爸，哥哥怎么不理我？”

“他只是太累了。”司命看着儿子越发消瘦的小脸，内心一阵的难过。

卷卷趴在床边伸手握住了司锦宸的手：“哥哥，你休息好了就起来和卷卷玩哦！”

司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，要是司锦宸真的留不住。他也会照顾卷卷长大，把她当做女儿养，以后再给她寻一个好夫婿。

可谁知，下一刻司锦宸原本苍白的脸颊恢复了少许的血色，呼吸开始变得平稳有力，慢慢握紧了她的手，

他长长的睫毛轻颤，缓缓睁开了眼睛，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。

“阿爸，哥哥醒了。”卷卷看到他醒了，转头开心地朝着司命喊道。

司命低着头还在沉思，突然听见她惊喜的声音。

他猛地抬头，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儿子正睁眼看着他。

司锦宸声音有些虚弱：“阿爸！”

“快去把医生和郎中都给我找来！”司命朝着外面的佣人吼道。

佣人连忙跑去找人，生怕跑慢了被督军给枪毙了。

“阿宸，你怎么样？”司命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，生怕这是梦境，一不小心就化成了泡影。


“司老夫人，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，知道什么是对督军府最有利的，没想到也是个头发人见识短的。”

柳老爷说话也不客气起来，他打定了主意司命会求到柳家。

“你个坏人，不准你说卷卷的祖母。”卷卷冲过去就用小拳头打他。

柳老爷一把就推开她：“一个小野种，真把自己当司家的小姐了？”

“卷卷。”司锦宸跑过去扶起她：“有没有受伤。”

“柳老爷，这里是督军府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家的孩子。”司天脸上带上了怒意。

“司天，你不过是个残废，不是你大哥和三弟，你屁都不是。我今天就告诉你，你们司家想要粮食，现在就只能求我们柳家。”

柳老爷嚣张地看着司天，想起昨天自己来受的窝囊气，立马就能报了，心里别提多痛快了。

“是吗？”司命从大门外走了进来。

“阿爸，他推卷卷。”司锦宸一看到他就委屈地告状。

司命眯了眯眼睛，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：“阿宸，带卷卷去楼上。”

司锦宸点点头拉着卷卷就去了楼上。

“督军，你这是要做什么？为了一个野种，你要和我柳家翻脸吗？”柳老爷看到祈副官的手已经放在了枪上。

“哪只手推的？”司命根本就不听。

“左手。”司天淡淡地说道。

“啊！”柳老爷捂着断掉的手，疼得跪在了地上。

“司命，你敢！”他疼着对司命吼道。

“砍都砍了，有什么不敢的，我司命的女儿又岂是你个老匹夫能碰的。”司命看着祈副官。

祈副官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：“对了，忘记告诉你一件事，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柳家所有的粮食都发霉了。”

“这怎么可能。”柳老爷现在也顾不得血流不止的伤口了。

要知道柳家最大的生意就是粮食，要是粮食都发霉了，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不用其他人说。

“信不信你可以自己回去看看。不单是粮仓里的，店铺里的粮食全部都长霉了。”祈副官又给他补了一刀。

“司命，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。”柳老爷捂着断手朝着外面跑去。

“大哥，你就这么放过他了？”司天看着地上留下的手一脸的嫌弃。

管家这边已经带着人进来把断手和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。

地毯是没有办法清理了，重新换了一块新的。

司命坐在沙发上擦了手里的长剑：“他不是最以引以为傲柳家吗？让他看着柳家毁在他手上不是挺有意思的吗？”

司老夫人和司天等管家收拾好了才走到他身边坐下。

“大哥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司天看着淡定的人。

“粮食变成了新粮，而柳家的粮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一夜之间全部发霉腐烂。”

司命说完看着两人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：“另外我放出了一些消息，说柳家有粮却不愿意出售。”

“现在城里的百姓可都是围着柳家的店铺打砸，连巡捕房的人都出动了。”

司老夫人听得也是一愣：“你是说粮食变了？”

“老夫人，真的变了，我一早去看已经都变成了新粮，加上今天后续运来的粮食全部成了新粮。”

祈副官表情严肃地说道。

“现在你打算发放这些粮食吗？”司老夫人想起昨天卷卷做过的事，也淡定地不再多问。

“不。我只卖，只是按照平日里的价格出售，这些大米都是头号大米，按照每担十八个大洋出售。”

“我也缺钱，虽然从柳家赚了一些，可这年头，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。这些大米也是我用真金白银买来的。”


司天推着轮椅出来就看到司命急匆匆离开：“姆妈，大哥怎么了？”

“说是粮食的事情解决了，就急匆匆地走了。”司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一个晚上就把事情解决了。

“二叔，祖母。”卷卷拉着司锦宸从楼上跑了下来。

“慢点，别一会摔了。”司老夫人看着跑下来的两个孩子，笑着说道。

“咦！阿爸没起来吗？”司锦宸看了看周围没有人。

“你阿爸有事，一大早就出去了。”司天捏了捏卷卷的小脸。

管家这个时候走了进来：“老夫人，柳家来人了。”

司老夫人看向司天：“还以为他们昨天就会过来，没想到还拖了一天。”

“姆妈有没有想过，也许他们是在等我们上门？”司天淡淡一笑。

“也不是没可能，人家北方政府可是有人的。”司老夫人让百灵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吃早饭。

她和司天去见了柳家的人。

今天来的只有柳老爷一个人。

“柳老爷，我还以为你们是不需要药了。”司老夫人淡淡一笑，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。

让佣人给他上了茶。

“怎么会，这百年野山参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。”他说完就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推到司天的面前。

“这是店铺的房契。”他说完又让人抬了个箱子进来：“这是两百根大黄鱼。”

管家很尽责地清点了大黄鱼，确认无误之后和司天点了下头。

司天笑着说道：“管家，把药给柳老爷。”

柳老爷拿过药瓶打开看了下，确认里面是两颗，交给了身后的人，让他们送回家里。

他自己倒是没有要走的意思：“我听说督军购买了一批粮食。”

司老夫人淡淡一笑：“柳老爷倒是消息灵通。”

“督军要是想买粮食何必绕远路，和我说一声就好了，还不用花大价钱，这粮食可都是新粮。”

“总比找别人买了发霉的粮食强，你说是吧！司老夫人。”柳老爷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得意了。

“我有些不明白柳老爷说的什么意思。”司老夫人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
“司老夫人就不用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了，我北方政府有些人脉，打听到这次督军从北方政府购买的粮食都是发霉的。”

“这好像还是裴景明的手笔，为了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！”

柳老爷冷冷一笑。

司老夫人看向司天：“阿天，你有听你大哥说过这事吗？”

“没有啊！只是今天一大早他倒是去粮仓了，听说到了一批新粮。倒是没有听说粮食出了问题。”

司天说完看向柳老爷：“是不是柳老爷的情报有误？”

柳老爷脸上带着嗤笑：“有没有误，等司督军回来不就知道了。你们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，一个督军夫人的位置。”

“能换我柳家的钱粮支持，有什么不好的？这么好的买卖，我倒是不明白督军为什么要拒绝。”

“我阿爸不会娶其他女人做我的姆妈。”司锦宸小脸黑沉沉的，站在了客厅的入口处。

柳老爷看着他笑了：“阿宸，柳姨你也是认识的，她要是嫁给你阿爸，对你只会更好。”

“再说你一个孩子，不太合适掺和大人的事。”

“卷卷不喜欢柳姨。”卷卷握着司锦宸的手，气呼呼地说道。

“你一个外人，可没资格说话。”柳老爷冷哼了一声。

司家的众人齐齐变脸。

“柳老爷，卷卷不是外人，她是我司家的孙女，以后也是我司家的长孙媳妇。”司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