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闷响，剧痛瞬间炸开，从手腕炸向每一根神经末梢！

傍晚的灵堂。
姜慕笙机械性的鞠躬感谢每个前来吊唁的人，整个人的灵魂已经随着养母的死亡而离开。
手机还停留在秦婉的消息页面。
这是许易第五次为我放弃你了，你输了。
“哒！哒！哒！”
安静的灵堂里响起不合时宜的高跟鞋声音。
姜慕笙抬眸看到的，便是并肩而来的许易和秦婉。
心口涌起撕裂般的疼痛，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怀中咽气的痛苦再次袭来。
许易上完香便来到了姜慕笙面前：“阿笙，你还好吗？”
“谁让你来的？”
久未开口的嗓子如同被砂砾碾过，每个字都带着粗粝的刮痕。
“对不起，阿笙，我没想过伯母的情况会这么紧急......”
许易的眼底带着歉意。
姜慕笙扯了扯嘴角，语气嘲讽：“是吗？那你没想过的事还挺多。”
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许易也有几分不满，但考虑到她的丧母之痛，他还是压着脾气。
秦婉漫不经心的拢了拢长发，一开口却是挑衅。
“对不起啊姜小姐，我那时候痛经需要人照顾，我也不知道你妈这么容易死啊......”
姜慕笙猛地抬头，睁着红肿的双眼咬牙道：“滚！”
秦婉像是被吓到，往许易身后缩了缩，委屈开口。
“阿易......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你也知道，我痛经很严重的......”
许易皱了皱眉，不赞同的看向姜慕笙。
“这不关秦小姐的事，你不要迁怒她。”
一句话就能让姜慕笙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看着秦婉那张虚伪的面庞，她恨不得当场撕碎！
她深吸一口气：“许易，带着她滚出去！”
“姜慕笙你什么时候如此不讲理了？你的家教呢？”
“家教？”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音，“你怎么敢跟我提家教？！”
“好了好了，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。”
秦婉嘴角带着笑意，抚了抚许易的胸口，看着姜慕笙的目光里却只有幸灾乐祸。
“姜小姐都没妈妈了，我不会同她计较的。”
“看看人家，姜慕笙你不要不识好歹......”
许易还想再说什么，姜慕笙却低吼一声打断了他。
“够了！你们不走，我走！”
再待下去姜慕笙只怕要控制不住自己，倒不如去找工作人员安排接下来的事。
半小时后，她返回灵堂。
眼前荒谬的一幕却让她瞳孔骤然紧缩到极致！
秦婉正挂在许易的脖子上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。
静谧的夜里，传来两人暧昧的声响。
女人压抑的娇喘如同利刃扎进了姜慕笙的心口。
晚风席过，姜慕笙打了个寒颤，手机微微震动。
怎么你还要缠着许易吗？
伴随着的是她们在灵堂前拥吻的照片。
短信和现实重叠在一起，她的心彻底跌入谷底。
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吗？
她不甘心。
凭什么她的养母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灵堂里，而这对奸夫淫妇却活得好好的！
甚至还在养母的灵堂前做出这种苟且之事！
那些不堪入耳的画面挥之不去，她的心脏好似被凿穿，鲜血淋漓又空荡荡。
姜慕笙攥紧了拳头，目光从悲痛变得怨恨。
她不甘心！
她要报复！
既然是五次的赌约，那他俩也该受到五次的惩罚！
她将两人纠缠的画面拍下来后转身离开，顺便订制了一个花圈。
许易离开之际，看到了门口的花圈。
他瞳孔骤然紧缩，心脏猛地沉了下去。
那上面赫然挂着一行字——
脏了的男人我不会要，许易，我们分手了。

半小时后，许易和秦婉前后脚回到包厢。
被滋润后的秦婉心情颇好：“这么玩多没意思啊，不如来点刺激的。”
“哦？秦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吗？”
“不如大家把身上最重要的纪念物放在一起呢？”
酒精放大了众人的兴奋，纷纷将身上值钱的、值得纪念的东西放在了桌上。
许易想了想，解下了手腕的平安扣。
那是姜慕笙一步一叩首，从五台山求来为他保平安的。
“然后呢？我们要怎么做？”
在众人的希冀里，秦婉勾唇一笑，迅猛的抄起一旁的酒瓶——
“砰”
平安扣碎了。
姜慕笙瞳孔猛地搜索，指尖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。
她愣在那，死死盯着四分五裂的平安扣，好像心脏也四分五裂了。
秦婉扔下一张卡：“五十万，买你们的纪念物。这个玩法叫做，世界上没有钱买不了的东西。”
姜慕笙意识回笼，怒意涌上心头。
她猛地推开面前碍事的人群，冲上去想要撕烂秦婉那张伪善的脸。
“秦婉！”
秦婉害怕的往许易怀中一躲，许易下意识的护住她厉声呵斥：“阿笙！”
“你护着她？”姜慕笙赤红着双眼，“那是我辛苦求来的平安扣！”
许易为难，却也不能真的让秦婉受伤。
“我知道，秦......秦小姐也不是故意的，这只是个游戏罢了。”
姜慕笙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，她声音颤抖得不成调：
“游戏？”她嗓音里带着破碎的嘶哑，“许易，那是我在佛前跪了整整三天，膝盖都磨出血，才为你求来的平安扣！”
泪水在眼底打转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
“我不知道是她跪着求来的，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......”
秦婉委屈的开口，似乎真的被错怪了。
如果她眼底没有得意，会演的更好。
许易语气无奈：“阿笙，别闹了，秦小姐已经赔钱了。”
“钱？”
姜慕笙垂下眼睫，笑得讽刺又悲凉，“我在乎的是钱吗？”
她指着秦婉，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她明知道那是什么，却故意毁了它！而你——”
她的目光如刀般剜向许易：“你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肯为我说！”
许易被接连下面子，心底也带了些怒意。
“行了，这么多人看着，你丢不丢人？”
姜慕笙不可置信：“我丢人？是我丢人还是你心里有鬼......”
“够了！”许易拔高音量呵斥，“你喝多了，先回去吧。”
姜慕笙对上秦婉那看好戏的神色，终于死心。
她嘴角浮现一抹苦笑，决绝看着许易。
将许易盯得心下慌张之际，姜慕笙转身就走。
眼泪不争气的掉落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。
夜风裹挟着寒意只往她的身体里钻，但怎么也比不上心底蔓延的冰凉。
另一侧，许易勾起勉强笑意：“抱歉，让大家看笑话了。”
众人纷纷表示没关系，但游戏却是没办法再继续了。
聚会结束，许易想去找姜慕笙，却被秦婉强硬的扣住了手腕。
“阿易，你不会怪我吧？”
许易一愣，随后温柔道：“怎么会呢？其实我不想戴这个平安扣已经很久了，出去见客户总有些丢人。”
“那就好，我生怕你生气呢。”
两人交谈间，秦婉悄悄松开了按着录音键的手指。
第二次，许易没有选择你。

碎片溅起，划破许易的皮肤。
猩红的液体顺着脸颊留下，唤回两人的理智。
在良久的沉默中，许易只留下一句，“你冷静一下”就离开了。
姜慕笙自嘲的笑了笑，没有证据自己连报警都没有用。
悔恨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伴着她度过这漫漫长夜......
次日。
许易还是准时出现在了病房。
他揉了揉姜慕笙的脑袋：“别生气了，我们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对不对？”
姜慕笙垂着头没说话。
“你放心，我一定会想办法抓出凶手的！”
“你的手......咱们换别的医院，总会治好的。”
提到手，姜慕笙才有了反应。
她颤抖着嗓子：“真的......会好吗？”
许易心中一痛，他比任何都知道姜慕笙的梦想。
要成为最厉害的漫画师。
拿不起画笔这件事对她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。
他认真道：“你放心，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治好你的手。”
许易就这么留在病房照顾起了姜慕笙。
看着他每天忙前忙后，姜慕笙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受。
回不到从前，却也无法真正舍弃这段感情。
直到这日，许易推着她去做检查。
途中他接起电话，脸色变了又变。
姜慕笙心口一跳，下一秒就听到许易为难的声音。
“宝宝，有份文件出了问题，我现在要赶回公司，你在这等我好吗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做检查？”
“排队的人这么多，肯定要等很久。你先排队，我一定在你做检查前赶回来！”
如今的许易，连借口都是重复的。
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，姜慕笙跟了上去。
片刻后，许易熟练的走进门诊部。
“怎么样了？”
医生刷刷写完病历：“没什么大事，就是痛经而已。”
秦婉红着眼眶，可怜兮兮：“好疼啊。”
许易叹了口气，将手放到秦婉的腹部，熟练的揉捏了起来。
“让你上个月不要吃冰的，这下好了吧。”
“那人家忍不住嘛......”
秦婉娇滴滴的倒在许易怀中：“走不动了，你抱我好不好？”
姜慕笙站在拐角处看着许易一把将人打横抱起。
手指无意识的死死掐着墙壁，指尖几乎要嵌入那坚硬的瓷砖。
许易的动作自然又熟练，好像已经做过了千百遍。
姜慕笙只觉心脏被一双手狠狠攥住，连呼吸都停止了。
周围人还在不断私语：“哇，这两郎才女貌好登对啊。”
“你看男的表情，简直恨不得替女生受罪。”
“真羡慕啊。”
姜慕笙想大喊，不是这样的，她才是许易的女友！
可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，将苦涩咽下。
或许再痛一点，就有转身离开的勇气了吧？
手机上再度收到了秦婉的消息。
第四次了哦。
你再需要他又怎么样呢？他还是选择了我。

空气里还残留着玫瑰的甜腻香味，姜慕笙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。
一次两次是意外。
可是第三次，也轻易被叫走。
姜慕笙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。
心口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，提醒着她要好好审视这一段感情。
次日。
出版社发来消息。
你这个漫画版权有问题！抄袭要赔钱的你不知道吗？
抄袭？
姜慕笙大脑一片空白。
这本恋爱漫画的原型就是她和许易，她大学期间就已经在网上连载了。
怎么可能抄袭呢！
她颤抖着手指回复。
不可能！这是我的原创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
三天内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，我们只能走法律程序了。
半小时后，她抵达了出版社。
前台将人被带到了走廊深处的办公室。
整个走廊，都没有看到工作人员。
姜慕笙眼皮跳了跳，心头涌出不安。
“小姜啊，你这个事很难办啊。”
王主编边叹气边往姜慕笙身边凑，她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浑浊的呼吸。
“那您的意思是？”
姜慕笙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，尽量远离他。
谁曾想王主编一把握住她的手，轻轻摩挲着。
“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，就看你懂不懂事了......”
姜慕笙浑身都僵住了，她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对方鼻尖上的油光，闻到人体油脂混合着烟酒的腐臭。
“只要你懂事，什么都好说嘛......”
男人肥胖的手指顺着手臂一点点上划，姜慕笙的像被黏腻的毒蛇爬过，阴冷又恶心。
姜慕笙终于忍不住，猛地推开他。
“滚开！”
王主编脸色一变，再也没了刚刚的好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