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。

但是门外的护士很有职业素养没有吵闹，所以里面的温书意一心一意的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之中。

她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景色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昭昭送我来的医院，她不可能不告诉云川，但是……云川竟然真的没有来……”

她的手缓缓握紧，痛苦的蜷缩在床边。

“他竟然、竟然不在乎我了，不在乎我们的过去、不在乎我们的爱了。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，终究还是错付了。”她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珠，自嘲的笑笑，“也是啊……飞鸟与海，可以相交，却无法相容，就像我和云川，可以相识、可以相知，却无法相守。”

温书意恍然大悟，她释然的笑了，只是……

她抚上心口，只觉得那里仿佛要被撕裂了。

是了，她决心把谢云川从心里剔除，又如何能不痛苦呢。

泪珠掉在手机屏幕上，又被擦去。

言语间，她已经定好了五天后飞往巴黎的机票。

“既然是握不住的沙，那就扬了它。他不是属于我的鱼，我也不是属于他的风。别了我的爱人，我即将要翩然的离开了……”

温书意当天晚上就办理了出院，回到家里后，她伤心的翻开笔记本，终于还是将那最后一分扣去了。

她打开手机，编辑了一条朋友圈，宣布自己有了新灵感，随后便将手机关机，进了画室。

温书意赤脚站在画室里，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画布，随后她提起一桶颜料，猛地泼了上去。

等到出了画室看到时间，温书意才发觉，原来她已经在画室里面待了三天三夜。

她回身拉开窗帘，阳光慷慨的撒了进来，照亮了整个房间。

一地狼藉。

满地都是泼洒的颜料和凌乱的脚印。而温书意身上更是夸张，脸颊、发丝，几乎像是拿颜料洗了个澡一般。

与凌乱的环境不同，房间中央的画布上只有蓝、白两色。

蔚蓝的海洋和大片的云，阳光把云染成了金黄色。但是看过去，却会被画面中那只飞鸟吸引。

几乎与海相贴飞行的海鸟，细细看去，却始终隔着一线。

温书意捂着心口，上前几步，颜料桶被踢动的声音和她的心碎声重合，泪水应声而落。

‘云川，这就是我留给你最后的诀别了。再见了我的天使，你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吗？不，你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……’

温书意擦去脸上的泪水，回到房间，将有关于谢云川的物品全部整理收到箱子里。

她打开手机，消息列表一片空白。

温书意凄然一笑。

她明白，这就是云川给予自己，最后的体面又无声的告别了。

次日一早，温书意提着行李箱向机场出发。

司机看着她满脸颓然，特地绕路从谢家附近驶过。

温书意看到熟悉的别墅，手指不自觉的放到车窗上，眼神中满是留恋。

“小姐，您真的想好了吗？”

她眼睫微颤，张张嘴，却什么都没说。头顶湛蓝的天空让她想起了那幅画。

温书意收回手，不再去看窗外的景色：“走吧，张叔。”

司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，不再开口。

坐在候机室里，温书意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飞机，马上，她也会坐上飞机，离开这片伤心的土地。

她打开手机，准备做最后的告别。

昭昭，当你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，我应该已经坐上了前往巴黎的飞机。这段时间的经历，让我已经明白了，云川并不爱我的这个事实。我和他在一起三年，属于他的100分，现在已经扣光了，或许他会有各种理由，可是我也有我的骄傲。所以我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了。再见了我的朋友，如果你有时间，可以来巴黎找我，我会在那里开启全新的人生。

昭昭：......啥？




温书意一页页翻过日记，不知不觉间，就翻到了她第一次开始扣分的时候。

那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个日记本，那时的温书意也没有想过，有朝一日她竟然能把这个本子填满。

温书意看着桌子上的合照，那是她和谢云川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，特意回到了两个人初次相遇的地方，拍下的合照。

照片里的谢云川笑容温柔，与温书意初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
初见谢云川时，他就靠坐在香樟树下，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，落在他的脸上，明明暗暗，温书意却仍旧看清了他脸上温柔的笑意。

后来的温书意无数次的感到庆幸，庆幸她在那一天选择了出门，庆幸遇见了谢云川。

但彼时的温书意，只是呆呆地望着谢云川，出了神。

‘上天啊，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像天使一般的男孩存在，而我又是何其幸运，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人……’

沈星昭走远几步，嘴里的话不停，却没有听见回应，她疑惑的回头，就看见温书意愣愣的站在原地。

“怎么不走了？你看见什么了？”

“我遇到了我的命中注定、我的真命天子……”

沈星昭眯起眼，顺着温书意的方向看去，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。

“什么玩意？”

温书意却已经捂住了心口：“他看起来就像是沉淀已久的一本书，我好想去了解他，我又该如何去读他呢？”

“啊？”

“……我想，我会用我的一生来阅读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从那天起，温书意便开始对谢云川展开了猛烈地追求。

谢云川的琴房总是乱得不像话。

散落的曲谱像雪花一样铺满地板，钢笔、铅笔、橡皮擦东一支西一块，连琴凳上都堆着几本翻烂的乐理书。

温书意第一次推开门时，差点没找到落脚的地方。

她叹了口气，轻手轻脚地蹲下来，一张一张拾起那些被揉皱的草稿，仔细抚平，再按编号整理好。

谢云川练起琴来，常常忘记时间。

温书意第一次发现他没吃午饭时，他的胃已经抗议了一整个下午。

“你……难道就这样饿了一下午吗？”

温书意瞪大了眼睛。

谢云川面对她的惊讶，别开脸揉了揉太阳穴，语气平淡道：“忘了。”

于是第二天，他的琴房门口多了一个保温饭盒。

他的水杯里永远有温度刚好的茶水。

他的琴谱永远整齐地摆在最顺手的位置。

他每次下课走出教学楼，总能看见她靠在走廊的柱子旁，手里抱着两本书，安安静静地等他。

谢云川从未对温书意说过“谢谢”，可他的琴声渐渐变得不一样了。

那些曾经冷硬、锐利的旋律，不知何时起，掺进了一丝柔软的温度。

在温书意追求谢云川整整一年之后，谢云川看着正在等自己的人，上前开口道。

“温书意，你很用心，我也看到了你的真心，我愿意和你在一起。”

还没等温书意开口，谢云川继续说了下去。

“但鉴于我父母之间的关系，决定了我对爱情的极度不信任，所以，我会对你给我的爱进行考验，你只有通过这些考验，我才会相信你对我的爱是真实的。”

温书意一口答应了下来。

谢家的事情她有所耳闻，因此，在此时此刻，温书意满心满眼都是对谢云川的怜爱。

午后的阳光落在谢云川的身上，被建筑割裂的阳光碎裂，温书意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残破的天使。

看着谢云川眼睛里似有似无的泪光，温书意在心底暗暗发誓，她会用自己炽热的爱，去治愈谢云川破碎的心。

温书意怀着雀跃的心回到家里，她郑重地翻出了笔记本，在第一页写下了‘100分’的字样。

她固然是想要用爱去爱护谢云川，但同样的，如果谢云川让自己伤心、难过了，温书意就会扣上一分，当分数归零，无论她有多么的爱谢云川，她都会带着自己的骄傲，离开谢云川。

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唤回了温书意的思绪，她擦去眼角的泪水，打开手机，是谢云川发来的信息。

明天晚上七点半，曼伦音乐厅，我的钢琴独奏。

温书意登时喜笑颜开。

“太好了，云川果然还是不舍得生我的气！”




温书意在经过四个小时的准备之后，终于在开场前赶到了音乐厅。

她缓缓走入音乐厅，原本的长发尽数盘了起来，露出修长的脖颈。长长的流苏耳饰轻轻落在肩膀上，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，依旧散射出细碎的光芒。

她的手腕上还带着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碎钻手链，与酒红色的长裙交相辉映。

一路上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，温书意的下巴昂的更高了。

“诶，你看那个人，太夸张了吧……”

被拽住衣角的女孩顺着同伴指着的方向望去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，随即她又猛地低头，看着自己身上简洁修身的长裙。

“……应该不是我穿错了吧？”

两个女孩看了看彼此的穿搭，又看了看过往人群穿着的简单清爽的服饰，相顾无言。

温书意拖着几米长的裙摆，一步步走上了音乐厅二楼，她的视角可以将整个音乐厅尽收眼底。

很快，全场灯光暗下，只留下舞台上的唯一一盏。

谢云川身着一身黑色燕尾服，他缓步从舞台侧面走出，在钢琴前坐下。

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，仅有的窃窃私语声也平息了下去，很快，悠扬的音乐声便充满了整个大厅。

温书意的手不知不觉的抚上了胸口，她的眼角更是已经有了点点的泪光。

‘天哪……云川的琴声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吗？’

她已经被琴声带入了一个常人无法及其的境界，可当温书意看见一楼观众堪称平静的表现，甚至有的观众仅仅只是闭上眼睛欣赏而已。

温书意不由得握紧拳头，在全部曲目演奏结束之后，她更是站起身来，奋力地鼓着掌，直到手掌通红也没有停下。

清脆的掌声吸引了一楼所有观众的目光，温书意见状越发起劲，她的目光更是死死追随着舞台上的人。

‘看呐，这样出色、这样优秀的钢琴王子，你们再怎么望着他、追崇他，却不知道他早已经是属于我的了。’

随即她抱起早就精心准备好的九十九朵玫瑰花束，整个人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一般。

就在温书意即将走上舞台时，她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。

她抱着一束水仙抢先一步走到了谢云川面前，而在温书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，谢云川竟然也真的伸手接过了那个女孩的花束。

“云川……”

温书意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。

“怎么会呢……云川，你原来还没有原谅我吗？可是，那你为什么又要给我发信息呢？又为什么要接受另一个女孩的花呢……”

温书意咬咬唇，抱着花上了舞台。她几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格外清脆，‘哒哒’的声响吸引了谢云川的视线。

在看到温书意盛装出席之后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，可在看到她手中抱着的巨大玫瑰花束，原本如春风和煦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。

温书意对此毫无察觉，她将花束递到谢云川面前，语气温柔：“云川，祝贺你演奏会顺利结束。”

谁曾想，温书意预想中的柔情蜜意和温情拥抱全部都没有。有的，只是谢云川紧蹙的眉头，和退后的脚步。

温书意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。

“……云川？”

“温书意，不过就几天没见面，你就忘了我的喜好了吗？我谢云川，平生最讨厌红玫瑰。”

后半句他加重了语气，言语中更是透露着浓浓的不满与难过。

谢云川不敢相信，难道温书意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喜恶吗？

温书意闻言歪着头，语气有些委屈：“不是的云川，我当然没有忘记。只是，红玫瑰的花语是热情、真爱和浪漫。我想要把我最热烈、最炽热的爱全部都给你。”

“我还特意选了九十九朵玫瑰，象征着我们的爱情会天长地久。”

说着，温书意还将手里的花束往前送了送。

但下一刻，谢云川猛地扬起手，温书意下意识闭上眼，她手上一空，花束被谢云川狠狠打落，在空中高高飞起，随后重重落在地上。

隔着纷纷扬扬的花瓣，温书意看到了谢云川满是失望的眼神。

“温书意，你口中的爱就是如此的敷衍、如此的虚假、如此的浅薄吗？”

“不，不是的。云川……”

谢云川却摇摇头，不再去看温书意：“你走吧，我暂时不想看到你。”

说完，谢云川紧紧抱着手中的水仙，颓然的离开了舞台。

温书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。

献花的女孩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，下意识抿住嘴，后退了半步，她惊慌的看着舞台侧面的负责人，拼命使着眼色。

这又是演的哪一出？事先也没有人跟自己交待过啊？

现在好了，她走也不是，不走也不是。

而前排的观众眨眨眼，迟疑的又拍了几下手。

所以……表演还没结束吗？

“这是安排的特别节目？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

稀稀拉拉的掌声试探的响起，又很快沉寂了下去。




“你去啊！想要让我相信你的爱，那就去把戒指找回来！”

‘咚’的一声轻响之后，伴随着的是一道声嘶力竭的怒吼。

一枚闪着银光的戒指消失在漆黑无垠的海面之上。

谢云川一手指着海面，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胸口处的衣服，满脸都是痛苦。

温书意一脸不可思议，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，随即她猛地转身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，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里。

巨大的‘扑通’声后，海面重新陷入一片寂静之中。

大概一个小时之后，温书意满身疲惫的从船舷上爬回了甲板，长达一个小时的游泳，已经让她筋疲力尽。

她的声音细微，带着些许沮丧：“……对不起，云川，海实在是太大了，我找遍了游轮周围的海域，还是没有找到那枚戒指……”

“够了。”

谢云川抬起头，甲板上的灯光照亮了他眼底的浓重的失望。

这抹失望深深刺痛了温书意的心，她不由得想摇头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谢云川即将要说出口的话。

但只是徒劳罢了。

“那可是承载着我们两个爱情结晶的戒指，你竟然没有找到……”

“说什么大海太大……我看都是借口罢了！我看根本就是你的心太大！所以根本就不在乎我们之间这小小的爱情！”

谢云川一边说一边摇着头，整个人散发着颓然的气息。

“不……不是的，云川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
温书意的眼泪仿佛不值钱一般的往下掉，她拖着无力的身躯想要去抓住谢云川的手，却被他猛地躲了过去。“够了！”

“你还要怎么解释？你还能拿什么来解释！你连我们两个之间的爱情信物都无法找回！你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真心！”

谢云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来怒吼，话音落地，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了几步。

随即谢云川深深的看了温书意一眼，转身离开了，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。

他的离开仿佛带走了温书意最后的支撑，她‘咚’的一声跪倒在地，无力地垂下头。

“不好意思，借过一下。”

一位侍者端着托盘，轻声提醒之后，从温书意身边悠悠路过。

温书意对此恍若未闻，大颗的眼泪‘啪嗒啪嗒’的落在地上，双眼无神，嘴里还在喃喃自语。

“云川…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，你知道吗？这已经是你伤害我的第九十七次了，你只剩下最后三分了，一旦归零，我就要彻底的消失在你的生命中了啊……”

温书意抬起头，只觉得一滴液体落在她的额头上。

“连天空都在为你我的爱情流泪。云川，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，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我的爱，我一想到分数一旦扣完，到时候哪怕我再爱你也不得不离开你，我只觉得我的心脏好痛好痛，它就要碎掉了。”

原本应该觥筹交错的宴会此刻寂静无声，因此，温书意的话清晰且一字不拉的传进了在座所有人的耳朵里。

“这是……小剧场。中场休息知道吧。”

“那是谢家的谢云川和温家的温书意。”

“那就是电视剧。”

有人靠近了二楼甲板。

“沈小姐，您和温小姐认识这么久，他们……一直这样吗？”

沈星昭对于这人话中的认识已久很想反驳，但还是无力地闭上了嘴，她招招手，示意一旁的侍者上前来。

“你去，把她额头上的鸟屎擦了。”

随即她又看了看搭话那人：“你是新来的？”

那人不好意思的笑笑：“是，小公司，承蒙沈小姐父亲关照。”

沈星昭看着楼下还在绝望流泪的温书意，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
“那你以后多看看，习惯就行了。”




谢云川刚刚坐下，手机就响了起来。他走到窗边，压低了声音：“什么事？”

“谢总，董事会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始了，需要我去接您吗？”

“必须我亲自到场吗？”

谢云川看了看还在昏睡的人，语气里满是犹豫。

集团里，助理同样站在落地窗前，身后的那几个员工来来往往。

新来的实习生汗流浃背：“助理小姐怎么又是一脸想上吊的表情？我们公司压力这么大？”

冷漠的老员工习以为常：“不是，那是在给谢总打电话。”

“啊……”

“是的，您必须到场，这边派去接您的车应该已经到医院楼下了，路上请注意安全。”

谢云川看向楼下，顺着助理沉稳的声音指示，看到了正打着双闪的车。
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
他挂断电话，重新回到温书意身边，看着还在昏睡的人，怜惜的擦去她额角的汗，随即在上面落下一吻。

“对不起我亲爱的小鹿……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我离开，但是我现在不得不离开你了。你知道我是多么不想抛下还在病中的你，现在的你是那么的脆弱又惹人怜爱。请原谅我好吗？”

谢云川眼神缱绻，缓缓整理好她鬓角的发丝，终于起身。

他先是找到了护士站，环视一圈后，轻轻敲了敲台面：“刚刚换药的护士呢？”

换药护士抬起头，有些紧张的问：“316病房吗？请问是病人有什么情况吗？”

谢云川扬起下巴：“我现在有事必须要先行离开。我现在告诉你，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小鹿，绝对不能让她痛苦，让她流泪，让她流血。明白了吗？”

“明白你d……”

“对了，把你收款码打开。”

不得不说，谢云川身上的气质十分能唬人，护士怼他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打断。她怔怔的照办，下一刻，手机一震。

支付宝到账，十万元。

护士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澈，她点开手机余额，手指一点一点：“个、十、百、千、万、我靠！”

她噌的一下站起身，手掌相叠放在腰间，脸上更是洋溢着无比热情的笑容。

“好的先生、没问题先生、您就放心吧先生。温小姐但凡擦破一丁点油皮，我就提头来见。”

谢云川满意的点点头，转身离开了，而直到电梯门关闭的前一秒，他还能看见护士挺拔的身姿，对此，他更加满意了。

同事愣愣的看着这一切，她感觉自己好像没睡醒：“这是你说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？”

护士喜滋滋的抱着自己的手机，恨不得亲上去，闻言登时变了脸色：“去！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位先生？”

“变脸真快……不过这要是算精神病，能不能先给我来一打？”同事喃喃道，转头看向她。

“你这又是干嘛？”

“给那头鹿点餐啊。”

病房内，温书意缓缓睁开眼。烧已经退了，她缓缓坐起身，病房里空无一人。

“我明明听到了云川的声音……”

温书意垂下头，心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失望。

‘为什么？云川，你现在已经这么狠心了吗？就连我生病住院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，我在你心底难道已经不重要了吗？’

她抱住膝盖，只觉得病房冰冷的可怕。

下一秒，门被叩响。

温书意满怀期待的抬起头，眼巴巴的望着门口，可看到推门进来的是个护士，她又失望的垂下头。

“鹿……不是，温小姐，您醒啦？”

她手里提着高级营养餐，脸上笑容真切：“您睡了一天，肯定饿了，先吃些东西吧。”

说着，她将小桌板打开，不仅将菜打开一一放好，更是右手筷子左手叉，直接塞进温书意手中。

温书意一愣，眼泪‘啪叽’就落了下来。

“温小姐，您是对这菜不满意吗？”

闻言，她眼泪掉的更凶猛了：“不是、不是的。只是，连、连萍水相逢的陌生人，都愿意这么细致的关心我、照顾我。云川却那么冷漠、那么残忍、那么绝情，我生病住院，他竟然也没有来……”

护士闻言一愣，摸着下巴联系了一下上下文，恍然大悟。

“小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……”

温书意垂着头，神色恹恹：“护士小姐，今天是谁送我来的医院啊？”

“是一位姓沈的小姐，她说是您的闺蜜。还有……”

“是吗……我知道了。谢谢你护士小姐。”温书意放下手上的筷子，“对了，你能把收款码打开吗？”

护士愣在原地，她摸出手机，下一刻。

支付宝到账，十万元。

“谢谢你照顾我。”温书意扯出一个微笑，只是眼角还带着泪珠，“你先去忙吧，饭菜我会好好吃的，谢谢你。”

护士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澈，她抱着手机转身，迈步，关上门。

手机明晃晃的光照在她的脸上，护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，她从来没有觉得手机上的余额这样顺眼过。

护士一个跨步就对着医院的墙开始虔诚的祈祷。

“随便哪个神都行，请让他们永远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！”

其他护士羡慕的眼睛发红：“这种活动还有吗？”